赵念可一听见刺耳的“一等”二字便坐不住了,立刻反驳道。
“赵小姐的意思是,我有失公允?”高止神情严肃,“宋姑娘这幅字,写的确实极好,判别不出真迹或是临摹的也不止在下,其余几位也都认可。”
普通人临摹只讲究形似,可宋诗婉这幅作品,已经不止形似,更是神似。
模仿笔迹不难,难的是模仿一个人的风骨和心境,这些,宋诗婉都做到了。
是以给她一个甲级一等,并不过分。
宋诗婉听着众人为自己的字争执不下,一个字都未多说。
鹿娇娇看着她,半天之后忽然道:“依我看,字虽好,却未必是她写的。”
一句话成功引起众人注意,赵念可看向她,故意向她抛出话头道:“娇娇,你什么意思?”
鹿娇娇顿了顿,和宋诗婉对视一眼。
宋诗婉挑眉,等着看她作妖。
“我与宋诗婉也算有些交情,她的字根本不是这样。之前朝廷组织义拍会,她便拿出了一张言章先生的真迹用于义拍,还是言章先生特意为她写的,这足以说明二人交情不浅。”
“而她自己那时候也承认了,与言章先生是故交,试问什么样的临摹能做到完美无瑕,依我看,那定是言章先生为她写的真迹,用于考试充数的!”
这番指控虽然是无中生有,却又因为她笃定的语气显得有理有据。
宋诗婉眸子闪了闪。
原来鹿娇娇挖的坑在这。
“证据呢?”她掀唇,吐出三个字。
“证据便是这幅字!”鹿娇娇冷哼一声,“只要验出这幅字是真迹,你便是作弊!”
赵念可甚至都未想到鹿娇娇会有这样的发现,瞬间来了精神。
若是能抓住宋诗婉作弊,她便有机会小题大做,直接取消她此次太学招考的资格,让她永远沦为京都笑柄。
高止拧眉,看着手中这幅字。
他是宁怀之的人,宁怀之对宋诗婉有意,当下情形,他理应帮忙。
可这幅字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临摹的影子,若放在宝月楼,他必会当做真迹收了。
是以要他说出“临摹”二字,也十分为难。
赵念可见高止不说话,印证了心中猜想,连忙道:“太学招考,决不允许徇私舞弊,宋诗婉若是请旁人代笔在最后招考中充数,便是作弊,还请太学给学生们一个交代!”
此事考场内还有零星几个学生,见状,一半是被带动了情绪,一半是为了追捧赵念可,便都义愤填膺道:“是啊!请太学给我们一个交代!”
“若是舞弊之人都能拿一等,我们这些学生还苦学什么!”
“没错,今日之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你们……”金桔听着周围的声讨声,有些着急,想为宋诗婉出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见状,赵念可便更卖力地拉动学生们的情绪,向先生们施压。
叫喊声不绝于耳,高止眉心紧皱,身旁的先生已然开始擦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赵念可打算再接再厉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太学招考,素来以公允为先。”
众人一滞,回头看去,就见宁怀之走进来,大家愣了愣,随即立刻跪成一片。
“参见王爷!”
宁怀之让众人起身,坐到主位上,看向太傅:“何事?”
太傅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看向宋诗婉道:“这幅字实在邪门,还请王爷过目。”
宁怀之看了字,神情不变,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收起那张答卷,清声道:“此事算得什么难事,让她当众再写一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