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楼远钧认真起来的模样,少了几分在床上的索求无度,多了几分稳重成熟。
楼远钧也是很有原则的人,一旦开始做正事,便不会分心到别处。
江从鱼投来的目光再热烈,他也会批完手上那份奏章再来与他算账。
楼远钧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看向已经穿上冠服、戴上冠帽的江从鱼。
一眨眼,那个整天扎着高马尾呼朋唤友到处玩耍的少年,如今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待在他身边也已经将近五年。
许是身边围绕着许多良师益友的缘故,岁月并没有带走江从鱼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明媚热烈,叫江从鱼长成了个风姿秀逸的俊爽青年。
最重要的是,每每楼远钧心里生出半点猜疑,江从鱼都能干脆利落地将它抚平,两人之间几乎生不出半点矛盾来。
江从鱼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足以淹没他那点儿不安。
比如此时此刻,江从鱼大大方方地在旁边看了他半天,仿佛怎么看他都不会看腻。
楼远钧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江从鱼今儿应该在翰林院当值才是,他虽然时常光明正大地把江从鱼带在身边,可江从鱼坚持自己不能一点本职工作都不干,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得过去干活。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六七月天气不错,同僚们会一起晒晒翰林院藏书。
顺便借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没办法,只要上头没安排他们集体修书,翰林院就是这么闲。
要不然江从鱼也不敢争取跟着使团出使。
出使这事儿确实也是翰林院的分内职责,使团在外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脸面,不得配个专业笔杆子随行吗?
要不然到了那边有个什么突事件,使者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优雅而不失大国风范地骂回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都不太愿意出远门,谁知道出去几个月回来京师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江从鱼要是想争取随行,直接申请就行,压根没人会和他抢。
只不过他与楼远钧多了一重恋人关系,江从鱼想出去玩总得先说服楼远钧才行。别看江从鱼整日没心没肺,实际上他非常照顾亲近之人的心情,像从前杨连山不让他浪到县外去他都乖乖听话。
江从鱼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想出使北狄的事讲给楼远钧听。
楼远钧耐心地听江从鱼说完,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他思量片刻,才分析道:“阿罗多走的是兄终弟及的路子,且前任北狄王死得不明不白,北狄内部可能会有动乱……”
江从鱼道:“那我更得去看看,了解清楚情况好早做准备。”
当初楼远钧刚亲政,那位北狄王就曾派阿罗多过来探明虚实。
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北狄王突然暴毙,阿罗多被他母亲和背后的母族推举为新王,他们当然也得过去“问候问候”!
提起当初周边各国的蠢蠢欲动以及附属小国(或部族)的左右横跳,江从鱼还挺替楼远钧生气。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以来这种“邻里关系”都是你弱他就横,不想挨打就得维持国力的强盛。
江从鱼脑壳有点痛。
富国强兵可不容易,还是得把他们郗直讲薅出来干活,他研读《屏山文集》的时候就读出来了,郗直讲那位恩师最擅此道。
可惜他每次去游说时才刚开了个头,郗直讲就抛给他一堆议题让他回去写策论。他都考进翰林院了,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了,凭啥还要写功课!
江从鱼气哼哼地抱着议题回去和楼远钧一起讨论。
楼远钧又悄然把它转交给内阁研究。
这叫什么?这叫独苦苦不如众苦苦!
现在!他要出去玩两三个月,终于不用吃这个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