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微生煦,却也是连连赔笑地说道:“关心大将军的身体,是末将的份内之事。”
“关心大将军的身体状况,那应该是妾身的份内之事,何时竟成了廖将军的份内之事了?”云舒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惹得廖明更是额头上直冒冷汗。
云舒窈好似故意说给廖明听一般,故意带了些幽怨地口吻说道:“大将军当真是好福气之人呢,看来有没有妾身在身边都会过的很好呢。”
第十九章归来(三)
微生煦一听她这话,很是无奈地瞧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廖明道:“廖将军,你瞧。我夫人这是吃味了,你的关心,本将军可承受不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是是,末将这就告退了。”
廖明一听微生煦此言,如临大赦从地上起身。低头弯腰地往营帐外退去,临近门帘时还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门外的两名哨兵恰好瞧见这一幕,那个胆子稍大些的哨兵还假惺惺地关心了一句:“哟,廖将军,您可小心着点。可千万别摔着喽。”
廖明恼羞成怒道:“本将军怎么可能会摔倒!”说罢就脚底抹油地跑开了。
也就在此时,微生煦整理好衣裳,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两名哨兵连忙朝她行礼道:“大将军。”
方才见同伴被廖明刁难的那名哨兵立刻与微生煦解释道:“大将军,方才阿构已然同廖将军言明,您与夫人已经歇下。可他……”
微生煦看向那名叫阿构的哨兵,暗自呼了口气问道:“方才可有伤着?”
阿构一听微生煦非但没有责备自己,还关心自己是否受伤,心中很是感激。连忙抱拳行礼请罪道:“小人无碍,方才未能拦住廖将军是小人失职,还望大将军惩罚。”
“方才之事,你拦不住才好。若真拦住了,也不知道他今后会不会给你小鞋穿。”微生煦开口宽慰,抬手拍了拍阿构的肩膀道,“行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全当没有生过。你们二人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微生煦目送着这两名哨兵离开后,方才又重回到营帐之内。
此时,原本在屏风之后的云舒窈也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身着中衣,素色大氅披在身上,正蹲在火炉旁温着一壶酒。
微生煦赶忙放下门帘,怕刚才在外头沾染的寒气带到云舒窈身上,便在门帘内站住脚步:“怎么起来了?”
云舒窈缓缓起身,微微侧过头瞧见微生煦站在门帘那。心中清楚她此举是为何意,便嫣然浅笑着说道:“大将军虽是习武之人,可衣着单薄,还是应当注意着些才好。”随即朝微生煦伸出纤纤玉手道,“来,尝尝玄微这酿的果酒吧。”
微生煦闻言便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云舒窈也取来了两只酒盏,将温着的酒壶取出往酒盏里倒了一些酒。再将这酒盏递到微生煦的手中,嘴角噙着笑道:“在怀安玄微时常酿些梅子酒,在景温前往雍城之前,恰好在集市上瞧见有梅子卖。也不知道这酒是否合着景温的口味。”
微生煦小啜了一口,酒中倒也尝不出梅子的酸涩味,反倒是有了一份特别的清爽口:“味道当真不错。”言毕就将酒盏中剩余的梅子酒一饮而尽。
云舒窈替微生煦续上酒,并不在意方才廖明为什么闯入她们的营帐,反而问道:“今日景温你忽然一人提前归来,倒让玄微很是意外。”
第二十章身份(一)
微生煦没有立刻接话,定眼看了云舒窈一眼,随后才开口道:“沐老将军有东西让我带给玄微。”说罢就起身去取。
云舒窈手上动作一滞,她心中很是明白微生煦这句话所暗含的意思。看来微生煦果然是知道了,微生煦取来的是一只长条的木盒,木盒一打开里头躺着一把楠木琴身的琴:“这是清雅公主殿下的琴,现在可以物归原主。”
“景温果真还是知道了。”
云舒窈嘴角噙着笑,但笑容中带了些苦涩。她觉得依照微生煦的性格若她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或许会对她更为亲切一些。但知晓了自己是怀安国公主之后,怕是会带了些疏远吧。
“知道也好。沐老将军他们也十分担忧公主殿下的安危,知晓公主殿下在我这里,反而能松一口气。”微生煦稍作停顿,然后补充道,“他们知晓你的难处,过些时日我要回都城述职。与怀安使臣来访时间差不多,届时公主殿下可与他们一道回去。”
“到时候再说吧。”
云舒窈一听见微生煦对自己的称呼,与微生煦聊天的兴致倏地消失殆尽。兴缺缺地往嘴里灌着梅子酒。
微生煦倒也不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她当然能猜出几分云舒窈会有如此神情的原因。清了清嗓子道:“可是这回去述职和使臣见面还有些时日,我也不可能总是称呼你为公主殿下。若公主殿下不介意,景温能够继续称呼公主殿下为玄微?”
云舒窈微微颌,心情稍稍比方才好了一些。然后才放下手中的酒盏,朝着微生煦抬起双手:“不知景温是否想听玄微演奏一曲?”
“荣幸之至。”
微生煦将琴从木盒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又轻拿轻放地递交到云舒窈手中。
云舒窈将琴放在自己的腿上,纤细的双手轻轻划过琴弦,随后轻轻拨弄了一下。虽是随意一拨弄,但这楠木琴的弦音却很是绵长悠扬。她微微垂着头,又轻轻抚着琴弦,好似自语又像是与微生煦说话:“也是许久没演奏了,也不知道是否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