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须鬼大笑道:“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你笑,因为你现在不怕?”
“是了,谁会怕一个没有石头的满天星?”
“唉,没有石头,你才该害怕……”
费霖话音刚落,青须鬼骤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慌忙纵身跳入水中。
他已经很快了,但是费霖的飞刀更快。
没有石头才应该害怕,因为没有石头就该用刀了,都到了最后一步,还能揣着秘密去死吗?
病睚眦死早了,他死之前没有细说药王谷的事,费霖掏出三把飞刀,三把飞刀吓退八位英雄,大门主丢不起的脸面,要青须鬼用命来偿还。
青须鬼游出不到一丈,若在往日,这不过是踏一脚水的事,可脖子上顺着短刀喷出赤练,一圈圈,一道道,缠得他喘不过气,吐着水泡,挣扎着漂浮到水面。
李夜墨乘机大喝:“想死的留下,不想死的逃命去。”
浪里白条们带着青须鬼,瞬间惊恐散去,他们也许不知道满天星费霖,但刚才的石头每个人都记着。
李夜墨背着费霖,飞身划过水面,拎起杨虎灾和东风恶回到岸上,二人嘴角不停喷吐出污水,看着颇为骇人。
李蓉蓉试了下二人鼻息,当即放松下来,“还好,只是多喝了几口水,倒过来颠一颠,不久就可以转醒了。”
李夜墨和费霖喜不自胜,当即环住二人的腰,倒拔着叫他们吐水,每个人都吐出一斤不止,脸色逐渐好看了些。
范亦道:“莫等他们醒来了,先上船,小奢可能支撑不了太久。”
几人上了乌蒙船,李夜墨和费霖摇橹,向火船方向赶去。
船并不快,胜在能拉上这一船老弱病残,借着江水顺流而下,倒也不必费太大力气。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忽然一支羽箭没来由插在船板上,岸上尘土飞扬,几十匹快马奔袭而来。
范亦苦笑,胖手将船上每个人都轻轻拍了拍,“我老了,死不可惜,你们青年才俊,火船的未来本该是你们的,与老朽陪葬可惜了。”
李夜墨一眼便认出马群最前头的人正是赤地玄武陈北伐,身后是一众堂主和各堂骨干,策马扬鞭,挽弓搭箭,飞矢如雨。
李夜墨和费霖也缩回乌蒙帐中,只探出头以船桨抵挡飞箭。
李夜墨道:“费前辈,你还有飞刀吗?一刀结果了陈北伐,我们或许还有得逃。”
费霖道:“那可是一流的橫练高手,几乎全盛的状态,若是以精钢打制破骨钉尚可,寻常铁器你莫不是叫前辈我去送死。”
闻言,李夜墨从腰间掏出九解和乌夷山双虎喉中拔出的夺魂钉,“前辈,你看这些可用吗?”
费霖一阵无语,一个休习轻功的,藏着这些不怕重嘛,正想去接,天边炸起一道轻雷,一团白云如练自东边升起,一道黑烟犹线从西边划过。
费霖讪讪缩回手,嘀咕道:“唉,要了命了,两个人一起来抓我了,我倒是往哪里逃。”
李夜墨虽不明白,大概也晓得费霖有苦衷,只是和他一起叹息。
九江门嚣张放肆的大笑声都渐渐听清了,乌蒙船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船内几人合力支起床板挡在头顶,倒也未曾受伤。
九江门众人围在岸边,陈北伐带人下马,就要凫水过去。一条高大楼船忽然出现在视野之中,船头站着的不是嘉陵江之主李阔海又能是谁?
李夜墨和费霖赶忙大声向李阔海呼救。
陈北伐扛着盘龙铜棍凶狠说道,“老东西,你也有出红船的一天,老夫还以为你会一直死在上面。”
李阔海先是看了眼乌蒙船,这才向陈北伐道:“人老了就怕年轻人,他们的成长就是对我们的谋杀,所以不敢动、不敢变,你不是也没变嘛陈二愣子,还是一样的愣头愣脑。”
陈北伐羞恼喝道:“老匹夫,你下来试试我的铜棍!”
李阔海依旧笑着道:“我们这个年纪了,打架还要动手?痨病鬼还有些出息,你二愣子和红蛮子就差得远了。”
陈北伐大怒,张开硬弓,冲李阔海射出一箭,只是楼船太高,难以瞄准,箭头射在了栏杆上。
李阔海问:“你想和老夫比试?”
陈北伐不答话。
“那你等我下来,让你知晓老夫厉害。”
李阔海说罢,拂袖离开,似要下船,陈北伐瞪着虎目原地等他。
“轰!”
忽然,船上传来一阵钢铁怒吼,一颗圆滚滚的铁球携带风雷之势飞出楼船。
陈北伐看见硝烟傻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周身真气流转,皮肤瞬间凝实,虎吼一声,挥棍迎向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