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天扮做鬼脸,调皮地又换了一次菜se。
陆谢月英说:「你用公筷!」
麦真弦说:「阿嬷。没关系,我们平常就这样。」
陆天天笑了,笑她这句话是说给许执信听的。
陆谢月英嗔怪道:「弦仔,你不能这麽纵容她,她如果表现不好,不能顾情分,薪水该扣就扣。」
「好。但我年纪b较长,多让她一些总不错。」麦真弦动了筷子,把剩余的长年菜通通夹到她的碗里。
陆天天笑得x腔颤颤。
「令仔,」陆谢月瑛蹙眉,「我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在想什麽,你帮我说说她们。」
「??天天啊。」
「好──」陆天天噤声,乖乖扒起碗里菜食。
麦真弦的身分是贵客。陆天天打算带着麦真弦先到房间休息,再回到主厅帮忙。途中,陆天天脚步欢快,满脸喜笑。麦真弦终於忍不住问:「有什麽好笑的?」
「你怎麽能面不改se地把锅都甩在我身上?」
「当然,我经过训练的。」
「你们演员都是高明的骗子,特别会骗人的真心,骗人的情。你看,他们被你唬得一弄一弄的,伯母还真的以为你很喜欢她煮的豆腐,要是让他们发现你不只特别挑食,还特别会说谎,不知道会不会败坏形象。」
麦真弦挑眉问:「我哪有说谎?」
「没有吗?你什麽时候对虾子过敏?」
「我何时说我对虾子过敏?我是对别人剥的虾子过敏。」
陆天天首先笑了,又问:「那我有便当都点炸虾饭?那不是都是你点的吗?都让我吃炸虾的面粉皮。」
「陆天天,你少来了。」麦真弦停下脚步,歛起笑容,「说吧,你想听我说什麽?──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吃醋?」
麦真弦上前一步,平底的白鞋踩出高跟鞋的气势,陆天天一时无语凝噎。麦真弦接着说:「是了,陆天天,我吃醋。我不只吃醋,我还忌妒、羡慕si了。我光想到他b我早认识你十几年,又住在一个屋檐下度过好几个日日夜夜,我心里就特别特别特别忌妒。你说,你为什麽没有早一点遇上我?为什麽?我也想每个新年都有你陪我。」
听此言,陆天天彷佛吃了一颗整人的柠檬糖。明明是糖果,却好酸。她酸得眼眶涩涩,酸得说不出话,酸得一张脸垮了下来。
麦真弦骤然大笑,手指戳着陆天天的心口,问:「我骗到了吗?」
「??骗到了。」陆天天抬手r0u了r0u眼睛。
「ai哭鬼,你也骗到我了。」
「什麽?」
「你还骗我吃了两口那个很苦的菜。」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夹的。还有那叫长年菜,吃到後面是甜的,象徵苦尽甘来。」
「我就是碰不得苦。」
「我以後咬一咬再给你?」
麦真弦笑嗔道:「你恶不恶心。我为什麽要一定要吃长年菜,我的人生不能从头甜到尾吗?」
陆天天笑弯了眼睛。
「新年快乐,天天。」麦真弦转而望向前方,「你房间在哪里?」
「新北市天龙区扬清路四段107号2楼左边那间。」
麦真弦乜她一眼,说:「要你贫嘴。」
传统古厝的门不用门锁,只用金属扣片拴着,锁门得另外买锁头。然而,陆天天从来没有买过锁。站在掉se的木门前,陆天天突然感觉ch11u0。她推开门,退到麦真弦身後,再次环顾起这不到五坪大的空间。
花砖墙壁上布满蜘蛛网状的裂痕,墙上有一扇窗,窗框是亮绿se的,因老旧露出里头的原se木头;地板上有一个工具拖拉过,留下的长长的刮痕。她记得这里以前是许泽令堆放器具的小仓库,後来让给她作房间。清出了空间,但并没有重新整理。陆谢月英不愿许泽令再huax思。
占据大半空间的单人床,那本来是许执信的床。国中时,许泽令带他去选的,买回来睡过两天,说自己又长高了,要许泽令带他再去换床。许泽令照做了,陈喜满差点被俩父子气si。两位家长大吵一架,那架一吵好几天,陆天天想避都避不了。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喜满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和颜悦se的伯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的人。
「你随便看,我一会回来。」
丢下这句话,陆天天匆匆折回厨房。
厨房里是陈喜满忙碌的背影。她满手泡沫,眼角余光发现她来,对她说:「天天,这里没什麽事了,你去看看阿嬷身t有没有不舒服。」
水声淙淙,碗盘咣啷作响。陈喜满的动作顺畅且流利,迅速得像有另一个的身影叠加在她身上,模糊不真切。陆天天看得一阵恍惚。
「啊天仔!」陈喜满突然转头,一发现她还在便冲她微笑,「阿嬷梳妆台旁有一个药盒,你问一下阿嬷中午的药吃了没有。药包在电视柜上,吃完了你就放新的进去。粉红se的有两颗,长得很像,但一颗只有睡前要吃的,不要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