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感谢道:“师傅,别调高太多,下车会更冷。”
师傅恍然:“哦哦,对。”
他又把温度调低了些,陈继望着窗外。
雨线在玻璃上流淌,纵横交错,像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下午陈继一直打喷嚏,陈茯苓身裹雨衣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喝了感冒灵。
“穿成这样。。。。。。好吓人。”有气无力地趿拉着拖鞋,打开门看见陈茯苓装扮,陈继昏沉的脑袋一清醒。
黑色防晒全脸口罩、猩红外框墨镜、绿色帽子、彩虹式的雨衣、荧光绿的过膝胶鞋。。。。。。
陈茯苓神经兮兮地探头看有无人跟踪,啪地关门:“我这叫有效全副武装,不引人注意。”
陈继无语道:“这样只会更引人注意,亲爱的陈女士。”
陈茯苓脱了雨衣帽子,刘海儿湿了,难受地抬手扒拉一头粉毛,前天染的。掉色。
她说:“是吗?不可能。”
“箱子在你后面。”陈继叹了口气,“一会儿走的时候可别再忘了拎上。”
陈茯苓道:“我办事,你放心。”
陈继嘀咕道:“我一点儿也不放心。”
外面的雨还在下,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才下午两点多,就跟马上要天黑了似的。陈继捧着一杯热水,忧心地看窗外,有点担心回来的周絔行。
明天上课,爷爷今天不会让他加班,五点会在路上。陈继祈祷五点前雨就停,别让回家的人行路艰难。
“咱俩真是难母难儿,我鼻子好难受。”陈茯苓躺在沙上说,吸了吸攮攮的鼻子。
陈继说道:“给你冲好的感冒灵,磨叽什么呢,快喝啊。”
陈茯苓讨厌打针吃药。三天后比赛,她不能病,端起那杯红里黑的药水,嫌弃地啧声,最后捏着鼻尖一饮而尽。
露台上的圆桌和椅子收了起来,不亮的灯带受风刮雨淋,整体空荡荡的。
陈继想买几棵花,把露台打扮一下,到时候花按季盛开,肯定很漂亮。
半小时过去,雨势仍猛;一小时过去,雨声稍弱。
下午四点,一缕阳光撕裂云层,像是一块铅玻璃被金砖从后面无休止地撑大、破碎,里面透出万丈金光。
雨线淅淅沥沥,渐渐停息。
陈继等了两个小时,没等来陈茯苓有关陈丰年的半句解释。
“晴了晴了,我走了。”陈茯苓睡醒,懒散高兴地伸了个懒腰,“上午跟承办方确定好吃住的地方了,我得在那里等着学生和学生家长过来。”
陈继叹气:“好。”
陈茯苓问道:“小行今天回来吧?”
陈继点头:“六点到家。”
陈茯苓放心道:“好好保护自己。”
陈继笑道:“妈妈也是。”
“我肯定会啊,”陈茯苓捋了把短,帅气逼人道,“上次能藏十几年,这次当然也能。”
六点十分,指纹锁“滴”地响了一声,陈继精神困顿,眼皮饧涩老想睡觉,惦记着周絔行还没回来,一直硬撑。
门动那刻他神情猛震,忙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