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是个周到的人,也不笨,吃饭的时候他提了一嘴你姐夫,我没接,他也不说了。”
“他还不大知道我们家具体情况。”
“那有什么。”苏南握了握苏青的手,不知道宽慰谁,“能相处久还是人本身更重要。”
浴池的几个客人陆续出来,工人提前下班。苏南上楼哄豆豆下来刷牙,苏青套上棉服走出了门。
车挡风玻璃也被覆盖,看不清那里面的人影。苏青迎风走过去,忽见车门从里打开,一人踩了下来。
“现在?”孟叙冬掐灭星火,一缕烟散入雾霭。
还以为他已经戒烟了。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苏青说:“嗯,可以了。”
孟叙冬二话不说回到车上,将车驶到建筑后墙。苏青快步走过去,见他们已经下了车,正把悬吊的钢梯放下放。
钢梯生锈,嘎吱嘎吱响。
“稳不稳?”苏青歪头看。
孟叙冬衔住手电筒也没回话,单手勾住钢梯就往上爬。陈春和从面包车后备箱抱起玻璃来到梯子下,一脚踩上横栏,举重一样举起玻璃。
孟叙冬握住玻璃前段,陈春和单手抬后边,二人一鼓作气上了屋顶。
苏青远远望着什么也看不见,跑到池子间里去。
隔墙传来苏南唱给豆豆听的儿歌,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接闺女,唤女婿,小外孙也要去……东北民谣
头顶一片茫茫的雪,只空出乌黑的一块,孟叙冬的灯透进来,仿佛月亮悬在海上。
004孟叙冬,我好热
004
玻璃装好了,雨布被摘下来,陈春和问苏青还要不要,苏青说要,卷起雨布往怀里塞。
他们站在雪地里,肩头都是冷霜。陈春和脱掉手套往手心哈气,“小青姐我们先走了,回头有什么随时联系……”
“孟叙冬我有话和你说。”
话音出口气氛就变了,苏青眼神直棱棱只看着孟叙冬。陈春和呆了会儿,拔腿就走,“师父那我车上等你。”
一阵风过人就消失在了黑暗里。苏青五指拢紧雨布,浅浅一阵声,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蓦地整个人被压实在墙壁上。
红砖墙浸了冬风,隔着棉衣都觉得肩胛骨硌。她睫毛颤了颤,一动不动,只任由他身上的热气浪潮似的拍打上来。
他干活容易出汗,手却是冷的,贴到她脸上让人霎时清醒过来。
“我不是这意思。”
脸近在咫尺,孟叙冬没有再近一步,只是注视她的眼睛。
苏青莫名感觉一阵烦躁,微微偏过脸去,“是想问你耳朵怎么了?”
“什么?”孟叙冬低声问,好像真的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