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沉默了。
“黄家那孩子的事……听说他们要离开芷海镇了。”柴宏友开口道。
“他们敢用当年的事要挟你,适得其反了。”慵懒男声笑道。
老谷犹豫道:“总是个隐患,要不都除了吧,反正他们也要走了,是个好时机。”
柴宏友不吭声。
“而且只能在镇上动手,等他们到了外面,我们就没机会了。”老谷说,迟缓放松的语气仿佛在商量明晚的菜单。
“随你们吧。”柴宏友不耐烦道。
忽然间,外面警铃大响,震得整个半山腰狗叫一片。当时红色的旋转灯光透过窗户向每个别墅内扫射。
杜子松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制造出一震连滚带爬的声音,万幸被警报声和二楼那些人大声质问“怎么回事”的声音掩盖住了。
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多,他不敢再逗留,却不忘嘟囔一句“我把视角切回来了”。
他跑到别墅外,鞋掉了都来不及穿,他嘴里嘟囔着“鞋鞋鞋”,又回头去捡。
今年晚上小区里出了事,落下的鞋很可能成为寻找“灰姑娘”的线索,他可不敢留下。
简岚看到杜子松光着一只脚,手里握着一只鞋,没命地往林子钻,白袜子没一会儿就成了黑的,摔了好几个狗啃泥。
杜子松口袋里的小小监听设备也掉了出来。
简岚设置了同步网络传输,设备里的音频会自动上传到网盘,不过她还是悄悄进入林中,谨慎地回收了监听设备,然后踏着月光悠然回家了。
对了,那个莫名其妙响起的警铃是她偷偷放的。
可惜保安没有抓住杜子松,虽然他逃命的样子也很有趣。
接下来,她得尽快找到那个“慵懒男声”。
芷海镇,芷海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除了背部一大片骇人的淤青,简岚身上没有其它的伤。
在等其他检验结果的过程中,两名警察赶到医院,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向他询问事情始末,给他做了一份笔录。简岚照实回答,承认了孟知雨和周明娜有争吵,但对于具体因为什么表示不清楚,事实上她确实不了解。
涉及到过于神奇经过,比如周明娜水枪爆破之类的,她统统略过,毕竟这是她的猜想,仅就眼见的事实进行了描述,即教学楼的楼梯突然坍塌。
询问结束,两名警察感谢她的配合,去隔壁病房等孟知雨苏醒。
这时剩下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孟知雨和简岚的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简佑丹在医院露台上抽了好几根烟,看到报告才松口气,语气不善地要求她暑假里也不准乱跑,天黑前必须回家等等。
简岚知道这是好意,一一答应了。
因为孟知雨还没醒,医院里得留人,简佑丹留下了,孟栖岸先送简岚回家。
走出医院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晨光清澈,整座城市因而变得极具透明感,海面上海鸥随风鸣叫,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让昨晚的经历恍若隔世。
孟栖岸把简岚送到家,回医院前为她做好了早饭和午饭,赶她去睡一觉,休息好就看书看电影看动漫,总之别去想那些糟心事。
明明熬了一个通宵,简岚却一点不困,只是放松下来有种从水中上岸的被拖拽感,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的。
她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再睁开眼已经过了中午。
家里仍旧空无一人,她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回忆着孟栖岸的嘱咐,从冰箱里拿出为她准备的三明治,她又动手做了一杯放了麦片的牛奶。
在微波炉前等待午餐热好的几分钟里,简岚恍然有种熟悉感。
坐在餐桌前吃饭一个人吃饭时,她恍然记起这就是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孤独感。
【简岚心声:我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我几乎不记得父亲的长相,印象中他和母亲一样都是工作狂。我在保育园和寄宿幼儿园长大,小学低年级时他们经常连续好几天不回家。
那段时间,我有时去邻居奶奶家写作业,有时在托管班待到最后,有时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生活。后来我去了寄宿学校。
不停的迁徙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留在我身边,可我不难过,相反身无长物让我更加自由,好像想去哪里都可以,没人能绊住我的脚步。就像我说来就来了芷海镇。】
[“咦这次的心声是大佬自己的故事吗!”]
[“这很难评,谁知道是不是做人设”]
[“想念花神的第一天”]
[“前面好冷漠,没经历过父母离婚的人是不懂的,那些一个人的日日夜夜真的太痛苦了”]
[“我父母感情其实挺好的,只是偶尔吵架就够我受的了,难以想象父母天天吵架该怎么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爸妈是外人看起来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但他俩给我的感觉是不太熟,实际上是我们三人都不太熟。他们还总出差,经常是三个人三个地方,谁也不理谁,有时过年也不在一起。看到别的父母对孩子嘘寒问暖,挺羡慕的”]
[“怀疑你爸妈是形婚(对不起,乱说的,但又忍不住说)”]
[“我,太对了”]
[“……对不起,但我也有这种感觉”]
谈到家庭伦理,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弹幕上的讨论点越来越偏,加上昨晚官方直播频道的主播元尾仅在几个关键地方给了简岚镜头,简岚直播间的状态既低迷又散乱。
[“袁海涛:年幼的无助不会随着长大而愈合,我的少年时代比简岚好一些。我父母在世时很疼爱孩子,他们离开后,我还有妹妹,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总幻想长大后两人会一起住多大的房子,一起去哪里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