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的阳光很是灼人,两人躲在阴凉里,感受着夏风中不时夹杂而来的清爽海风。
简岚啃着西瓜,偶尔看一眼简佑丹。
据说简佑丹的主职是在远海大学任教,参与了很多重要的项目,但在sy集团也很受尊敬。她的性格不算好,从不主动热情待人,能身兼数职、备受尊敬,全凭专业能力过硬。
“我知道你在想,这个人才刚进书房怎么就出来蹭西瓜了,原来大人也不能专心啊,对吧。”简佑丹轻轻晃着橙汁汽水挑起一边嘴角笑道。
“没有,相反,我在想如果能成为这样的大人就好了。”简岚说。
惊得简佑丹坐直了腰背,“啊?为什么?你不是成绩很好么,应该更有追求吧?”
“上班之后还能在工作日坐在自己家里享受户外的风,挺不容易的。”简岚说。
简佑丹放松了下来,“哦,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我以为你想像我这样被一堆问题困住。”她摇头笑道,“不过什么工作都不好做,像我一样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重在选择,你有想学的专业吗?”
简岚还没有答案,反问道:“您是学的计算机吗?”
“我读了两个学位,计算机是其一,主修的其实是物理学。”简佑丹说。
“物理学也分很多方面吧,您专攻的是哪一块?”
简佑丹打了个呵欠:“量子物理。”
“量子……好像比电子还要小,它是最小的粒子吗?”
“量子不是某一种具体的基本粒子,而是一种最小单位。打个比方,好比我们计算人口,在各种意义上都没有半个人的说法,因此最小单位是一个人,没有比一个人更小的单位。区别在于,量子丈量的是能量。”简佑丹懒散却耐心地解释道。
简岚边听边消耗,缓缓地问:“时间是量子化的吗?”
“好问题,”简佑丹笑道,“时间与量子化的关系尚未有定论,不过你可以形成一些自己的认知。我来问你,你觉得时间是一种物理学上的能量吗?”
简岚思索片刻,“您是指像热能、光能这些吗?我觉得算是。仅就我自己的了解,或者说感觉,这些都是自然能量的一部分,即使科学目前不能控制时间,但未来也许会找到计量的方式,不能因为现在做不到,就在性质上否定它。”
不论对错,她认真分析的样子让简佑丹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追问起来:“能量是可以传递的,比如热水可以晾凉,微波炉能加热食物,超声波可以碎石。如果你认为时间是一种能量,请问时间会以哪种形式传递?”
简岚一怔。
先不说方式,时间传递的典型体现是不是就好比两人匀寿命?人工换血或换器官似乎能达到,但这并不是时间这种能量的传递。
越想越觉得与她之前的答案相悖。
细密的汗从额角渗出,简岚起了一丝好胜心,不想这么快放弃证明,诡辩道:“在时间未能被计量时,时间的传递或许需要介质才能观测到,比如货币。通过交换货币来交换时间,拿钱买时间。”
这说法挺耍赖的,话一说完,简岚的耳朵微微发红。
简佑丹没想到等来这样的“高见”,哈哈大笑道:“阿岚你以后能成为学科融合大师。”
简岚的脸也红了起来,逃也似地起身,却不是真心想放弃难得的交流机会,借口道:“我去拿西瓜汁。”
简佑丹有意顺着她岔开话题,又忍不住笑:“好,西瓜给你留一角。”
“谢谢阿姨。”简岚低头穿上拖鞋,朝厨房走去。
她并未注意身后简佑丹的笑容在一瞬间染上了苦涩,垂下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哀伤。
连续加班半个月后,袁海涛终于有时间做简岚直播间的转播。
自从他忍不住为简岚开麦,做了简岚直播间的实况直播,原本只是用来看视频的账号涌入了许多粉丝。
观众们有很强的辨别能力,不管是支持简岚还是反对简岚,大家都喜欢主播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而不是虚与委蛇地来给自己做人设、炒热度。
如今大家仍然会更爱听自己想听的,甘愿活在信息茧房里,把己方和敌方的旗帜亮个明白,恨不得所有喜欢的主播都是己方的完美代言。
但大家想要完美,更想要真实的完美。
互联网“活人”就显得特别可爱。
袁海涛正是一个这样的活人。
不偏顾更新频率、不在意维持人设、甚至不懂与粉丝的互动节奏,他仗着还有本职工作,全凭真情实感和高道德水准来抒发自己的感想。
“朋友们我上线了。今天运气不错,简岚又在走日常部分线。太好了,社畜就喜欢看些轻松温馨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和简岚一样,已经是简家的一员了。
“朋友们,我和你们说过对简佑丹的初印象吗?她看上去是那种特别自我的人,我周围这类型的阿姨通常都会在麻将馆里叱咤风云,或者把一个个富豪收入囊中。后来我发现简佑丹其实不是,她学术能力应该挺强的,有个人能力和追求。
“还有她这几次处理两个孩子的事情,都是很有主见,但又给两个孩子留出空间。有朋友留言说是因为简家经济条件不错,她有松弛感。
“我个人觉得哈,这其实跟受教育程度和经济水平关系不大,我见过不少家里明明很有钱,但孩子的日子像坐牢,过得苦不堪言,压力特别大,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但你们看,简家显然不是。
“我觉得对于大部分孩子,适度放养都比控制要好。哈哈,我没孩子,我还没结婚呢。但是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了将近十岁,也算有点带孩子的经验。”袁海涛在录制时不露脸,只用声音与大家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