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霆解皮带的动作顿住，目光紧盯着她。
突然间妈妈改口母亲，受欺负不反驳也不反抗。
换了个人似得。
不是听话了，乖巧了，是心里那份渴求关注怜爱，殷切期盼归属的认同感，荡然无存了。
“你怨母亲对你不好，害怕我……”贺云霆没再动，炽热的情潮在冷却褪去。
锋利成一把手术刀，剖解她的心，“觉得贺家不是你家了？”
月舒不惊讶他发现。贺云霆那么敏锐聪明，到现在没察觉才是怪了。
只恳切回答，“我有了自知之明，不再痴心妄想。”
月舒以为这是正确答案，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警告教训。
不防他猛地桎梏更紧，神情说不出的骇人。
坚硬的肋骨抵在她胸膛，仿佛要伸出来扎穿她，又仿佛要勒断她，将辗成一片血泥。
突然，门外高跟鞋辗轧走廊，惊心动魄的声响。
由远及近，停在一门之隔的咫尺。
贺母的声音，“月舒，开门。”
月舒慌了神，情急之下挣开贺云霆，目光在屋内急切梭巡，找一个藏人之所。
耽误这一会儿功夫。
贺母声音带上不耐。“月舒？快开门。”
月舒心脏缩成一团，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
偏偏贺云霆伫立在那，不躲不避，注视着她，注视身后的门。
他当然不怕被贺母抓到。
这几日贺文菲谈到顾家禁忌，贺母讽刺顾家主母做事愚蠢。
继承人事关家族，不容有失，只用把污名全推到继女头上，安排舆论大炒是她下贱，不知廉耻勾引。
等公关把继承人择干净，再雷厉风行处理继女。
上流社会贵妇们招数数不胜数，兵不见血刃。
无故失踪都是轻的，就怕突然被人贩子拐卖，沦为子宫畜生。
到时候就算顾家继承人找过去，一个脏了的女人，还能情深似海吗?
"月舒！"贺母开始敲门。
几息后，门把手拧动，锁扣碰撞出咔咔的凝滞声。
响声越来越急促，尖锐。
再拖延不得了，月舒拽起贺云霆，用尽全力往衣柜拉。
不想贺云霆挥开她手，他呼吸不稳，眼神沉翳，抬手握住门把。
月舒大惊失色，飞扑过去抱住他手臂，却再次被挥开。
她后背撞上墙，震荡的疼痛，抵不上从脚底窜上无尽寒气，一瞬间冻结心脏。
他竟是真的要开门……
月舒耳朵响起轰鸣，前后左右，化无数倒计时的丧钟，一声声撞碎她。
毫不费力地，瓦解她迄今为止所有努力自救的挣扎。
她来不及逃跑了。
她完了。
门扉开启的瞬间，贺云霆身影侧是贺母一张怒气不耐的脸。
月舒木讷看着贺母神色从将要发脾气的恼火，霎时骇变。
震惊，难以置信，恐慌。
再到蓦地刺向她，危险，锐利，史无前例的阴毒。
月舒不由自主跌退一步。
“你怎么在她房间？”
贺母吐出一个字，月舒身体不受控哆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