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了。
“这几天很忙吗?”他在暗示对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顾骋默默的“恩”了声。
“好吧。”霍誉非摸了摸鼻子,“那你在忙什么?”
“一点……”顾骋疲倦的提了提鼻梁,言简意赅道,“一点私事。”
他真的很累的,如果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不是霍誉非,他不可能和对方说这么多。
甚至不可能接的。
但又因为对方是霍誉非——
顾骋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了轻:“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找你嘛……我回学校了。”
霍誉非充满热情和力量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就像是喝了一杯温温烫烫的热水。
然而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尽管已经又冷又渴,几乎说不出话。
还是用那干涸的声音拒绝了:“……我最近,都比较忙。”
霍誉非也几乎说不出话。
但他是气的。
顾骋说到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一点私事”的时候,他就有点恼了。
就好分明是自己的东西,有一天却长了腿,跑得远远的,不肯靠过来。
但这些情绪,他一点都没在声音里流露出来。
“不要紧,我比较闲嘛,我来找你不就行了?”霍誉非把手机换了只手,“所以你在忙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那声音太暖了。
太好听了。
他喉喽里渴的说不出话。
顾骋闭了闭眼睛,没等他下定决心要不要拒绝。
那边又传来一句:“怎么样,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顾骋条件反射一样快速的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然后他匆匆丢下一个“忙”字,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好,他一点也不好。
昏暗的房间,窗帘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线。
顾骋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手机,眼圈微微发红。
身后的大床上,散落着一片大张大张的检测结果。
他又换了一家医院,重新挂号,做检查。然而那个医生翻看了他之前的病历本,又比较了两次检查结果,有点遗憾、有点同情的说了几乎相同的话。
并且建议他,解医生就是b市很有名的医生,如果他要做手术,最好尽快和医生排时间。
顾骋在这家酒店已经呆了整整两天了。
手术费大约要十万,他没有,但是可以攒一攒。
只要努力工作,大概一年,两年,三年?
或者他可以先休学,想办法多赚点钱?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手术成功,他也最多活到三十五岁,然后呢?
他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喝酒,不能熬夜……不能做很多很多事。
不能去爱一个人。
因为他无法和人相伴一生。
他会一无所有。
顾骋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又一次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发呆。
上面显示的是“霍誉非”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