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倒不担心会被霍启东和宋女士抓包,霍誉非特别放松的一边走进去,一边脱掉外套,蹬掉鞋子,光着脚,扯开领口。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周简达没音了,笑嘻嘻转过头,才叫了一声“简达——”那个“达”字在喉喽里转了个弯,硬生生拧成了“大哥!”
周简达在他背后幸灾乐祸挥挥手:“我去睡了啊。”
霍誉非一下子酒都醒了大半:“大哥,那我也去睡了?”
霍誉守点头:“那明天晚上再跟你说事情。”
霍誉非挠挠脸:“我明晚的飞机。”
霍誉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我今晚回家你明晚就走?”
霍誉非连忙睁大眼睛以示无辜,强调道:“就是时间太巧了!”
霍誉守笑了一下,忽然像是别人家的大哥那样搂住弟弟肩膀:“那就现在吧,走去书房。”
等到他们谈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霍誉非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他洗完澡,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亲自去和霍启东、宋女士告别。
霍启东问了他的打算,留他谈了谈话。
晚上家人一起吃完饭,霍誉守亲自送他去了机场。
周简达作息有点乱,一喝酒就会睡很长时间。
等他醒来的时候霍誉非已经出发了。
霍誉非走的时候也咩有叫他,就在床头留了张卡片,上面也了两句话——
一句是:“我去改变世界了!”
另一句是:“乐玺收购的事情有需要可以找我大哥。”
周简达看到这个的时候,也就随手放在一边,没什么离别的感觉。
毕竟只要想见面,那就可以见的嘛!
周简达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见到对方。
因为就连霍誉非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次离开竟然会这么久。
意气风
首先是悄悄摸摸从窗缝里渗透进来的燥热,因为临时停电,屋子里的凉意从半夜开始渐渐消散。等到肯尼亚的太阳从地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时候,屋子里的温度就几乎已经热的要让人睡不着了。
如果不是主人太累、太累了的话。
用红蓝双色的粗股麻线编织的薄毯被远远的踢开到地上,深麦色肌肉如同起伏不定的河床,深深的嵌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被窗户外面已经悬挂起来的炽热太阳压榨出一缕一缕的汗液,渐渐渗透进床铺,把布料都捂得湿热。
他虽然还没有醒。却也因为令人心烦意乱的温度,原地儿滚了一圈,滚到了比较干燥凉爽的一边,埋在枕头里的黑色脑袋就露出了半张脸。
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在五官上面投下深深的阴影,嘴唇依旧是不自觉嘟起的样子,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角上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将这种稚气成功的削弱了很多。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了。
当然了,所谓的“成熟”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无间断。
尤其对于闷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的人来说。
迷迷糊糊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上半身完全放松下来,抱着被子一骨碌滚到凉凉的地板上继续睡过去,也不是不可理解。
至于停电?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三年前,当他搭乘飞机前往高谭的时候,除了考察美国的珠宝市场和最新技术发展之外,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帮忙处理几笔宋梦德在美的生意。
因为一连串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市场对于美元的信赖开始转变,亚洲金融崛起更加重了这种地位不保的危机,甚至美国本土的许多媒体都在极力鼓吹“美国正在衰退”。很多人对美国市场也不再看好。
这些人里不包括宋梦德。
从两千年之前开始,宋梦德就在持续不断的将资产向美国市场转移。
不论是霍启东还是宋国珍,都看到了经济体制改革之后国内市场的巨大潜力,宋梦德难道会看不到?再加上当年政治投资所带来如今根深叶茂的背景,按道理来说,现在才是宋家真正趁势而起的时候。
霍誉非一直想不通这一点,直到那天晚上霍誉守和他谈到深夜,霍誉非才第一次掀开了层层叠叠的面纱。
飞机在高谭神秘莫测又异常璀璨的高谭夜色中降落的时候。
还是零三年的秋天。
他一边了解、接触美国的金融市场,一边和无数笑容殷勤同时心怀叵测的经济人你来我往,一边投石问路,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
那时他们在非洲的项目一切顺利,就算是林玺偶然的几个小动作,也被几轮恶意收购吓得收回爪子,比如国内的乐玺音乐。
周简达在澳的唱片公司回报率一直不高,但他自己喜欢玩音乐,家里又乐意给予支持,让他“做一点正事”。周简达最先考虑收购欧洲老牌制作公司,顺便买下一大笔版权,但代价太大,他没办法筹措到这么多资金。和霍誉非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霍誉非给了一个建议——可以向国内发展。
一个是目前为了实现资金引流,颁布了许多利好政策,另一个则是国内的娱乐行业刚刚起步,有着极大的操作空间,就算是周简达来做,也会很赚钱。
周简达当时呵呵一笑,反问:“什么叫‘就算是’我来做?”
话虽如此,霍誉非的建议周简达也十分认可。
尤其是对方在手头资金极其不宽裕的情况下投资支持,也从反映了霍誉非看好的程度。
相应的,在罗列可能下手的收购名单时,霍誉非也着重把“乐玺”圈了进去,并且表示其他几个可以斟酌,乐玺一定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