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
笑成假期本来就没剩多少,卫邵歌几乎都泡在实验室,他们总共也只见了几面,一起吃了几顿饭,就开学了。笑成到学校的时候,卫邵歌还在b市实验室里水深火热。据说已经到了攻坚阶段,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几乎在实验楼里搭帐篷。
他也就没多打扰对方。
况且他自己也很忙。不光是他手里的生意,还有学业上面。跟着导师并不比大班教学轻松,导师手里只带他一个本科生,没有经验也没有参考,完全比照着研究生的标准来教。常常直接丢给他一个项目,让他做策划做分析,完全不教基础知识。笑成只能自己去补,压力挺大。
但也挺充实。
在实验室又过了一遍论文的初稿,准备第二天拿给导师看,他收起电脑准备去吃饭。在门口遇到来做实验的程以轩。
“什么时候哥几个打一场球?”
“行啊。”笑成答应了,“有时间我约你。”
他走出实验室的时候,s市晴空万里,天空湛蓝得看不到一丝云彩。
没走出几步,手机响了,是导师——
“笑成,刚我一朋友打电话给了确定消息,那块地批了下来。政策上已经通过。”
他声音平稳,却依旧泄露出一丝丝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扬起声音,“好啊你小子,消息竟然比我还灵敏,干的漂亮!”
笑成也笑了,虽有克制,眼角眉梢却俱是愉悦,正要说什么,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卫邵歌。
他就和导师简短说了几句,约好明天见面再谈,就挂断电话,马上接起了卫邵歌的。
他心情愉悦,还有那么点兴奋,正想和人分享一下。
卫邵歌不啻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然而电话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对方微微不稳的声音,“……笑成,你父亲出了点事,你……你最好现在就赶回来。”
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
笑成立刻站起来。
门裂开一条缝,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侧身挤出来,脱下手套和口罩。空荡荡的走廊寂静极了,笑成刚一抬脚,就是空荡荡的回音。
“医生。”他极力克制,“我父亲……”
医生脱下淡蓝色的口罩,迅速的看了他一眼,职业化的压低声音——
“请节哀。”
他匆匆扔下这三个字就转身离开。惨白惨白的荧光灯从屋顶上打下来,地面上几乎只有一层淡淡的影子,三两下就消失不见,像是慌忙逃窜。
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静悄悄的,静悄悄的。
白的惊心的墙壁上忽然弥漫出一片片阴影,又像是鸽子般骤然飞离,在天花板上盘旋不已。天花板忽悠悠越转越快,吊灯摇摇欲坠。被金属条分隔成一块块白色正方形的地面,忽然碎开。像白巧克力一样被一块块掰下来,一个个黑洞连成一片,变成深不见底的深渊——
将他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