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飞想着别开了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不是大陆人,难道是蓝水里的?
蓝水的兽人对大陆兽人来说像是传说一样,除了生存在蓝水边上的兽人,大陆深处几乎没有人见过蓝水兽人,连有关他们的故事都很少,大多都是说他们外形有多美丽,声音有多好听,连雄性都漂亮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雌性还真有可能是蓝水里来的,他长得确实漂亮得不可思议,尤其是皮肤,又白又细嫩,仿佛没染过尘埃一样,真像是从干净的水里长出来的。
就像是水草和旱草一样,在水中的草总会嫩一些,兽人人大概也一样吧。
洺飞以前不相信这些,但现在有些信了,至少雌性确实和传说中很相符,不过他们的身体都这么弱小吗?蓝水里的兽人可以在水里呼吸,这个雌性如果是蓝水兽人的话一定也会吧。
秦旨尧看着这个狮虎兽就想起了大瞎子,直到对方偏开头他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大瞎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早知道当时就硬赖他跟他一起去了,唉!
洺飞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身体很疲乏,没多久就睡了。秦旨尧天没黑就困了,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但狮虎兽睡着他也不敢放松,坐在火堆边打瞌睡,不时看一眼狮虎兽。如果对方突然打呼噜声大了一点秦旨尧就会突然一噤,盯着狮虎兽看一会就又开始钓鱼。
直到后半夜,连昆虫的声音就没有了,秦旨尧才抱着腿歪倒在了地上,紧紧裹着薄被睡了。
火堆没人照看很快就熄灭了,剩下的灰暗炭火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亮,没多久,洞内就完全没了光线,只剩下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
洞穴里秦旨尧睡得死沉,这边严泽却正在浸泡在湖水中,无声无息,在晃动的湖水中之能看清是一块深棕色的毛团。
严泽掉入湖里后先是剧烈挣扎,挣了许久也不没能冒出头来。严泽用尽了力气往上游,他绝不能让自己死掉,雌性还在洞穴等他,他必须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严泽这么想着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水里很久也没有窒息,身体每一处皮肤的毛孔都似乎能直接从水里吸取氧气。只是这水太奇怪,不轻不重,他却怎么也浮不上去,连往下潜都不行,好像他的身体跟水溶为了一体。
严泽慢慢冷静下来,停止了挣动,认真感受水。他发现水似乎被什么牵引,朝着某一处缓缓运动着,缓慢而不可违逆。
严泽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在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不动的,他感受不到饥饿和疲倦,身体很舒服。
严泽很清楚这里就是禁地最中心,他和这里的水正被那股力量拉扯,往正中心靠近。严泽想能治好他眼睛的东西就在这里,于是便睁开了眼睛。
湖水以某种有规律的轨迹往中心旋转着汇聚,青绿的水中深棕色的身体也跟着往湖中心旋转着往中心靠近,慢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天已经大亮了,树林里响起叽叽喳喳的叫声,就连这里禁地也不例外,只是隐隐和外面的声音有些不同,仔细听又觉得没什么特别,就是让人莫名的感觉有些危险,又暗含着希望,很是诡异。
在湖中的严泽什么也听不见,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心完全静了下来。他能感觉中心那股能量,很强大,比他没来前想象中的强大百倍。
这股能量在很远之外兽人都可以感知到,兽人以它和太阳太作为方向,在各种残酷的天气里也不曾迷失方向,不过兽人们都没有多想,只知道这里是迷雾森林中心,禁地所在的地方,找到方向就会快速离去。
严泽眼睛看不见也是凭着过人的感知力感受到了这股能量,才能在蓝水边缘找到这里来。但他也只能找到这里,因为到了这里后就没有东西能让他辨别方向了,如果瞎着眼睛回去,他也只能靠感觉走。
清冽的湖水中,严泽的身体已经被带到了水柱边缘底部,他的毛发肆意散开,在水中摇曳生姿。也许是因为水的折射,严泽的毛发颜色看起来变浅了很多,几乎能看见毛发里的皮肤,甚至隐隐能看见血液流动,和包裹在一起的骨肉。
严泽脑袋往湖中心凑了凑,挥动爪子想往里游,刚挥动一下,整个身体被突然拉扯进了什么地方。严泽全身骤然一痛,他感觉周身的水压立即强大了无数倍,身体周围的水几乎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流动。
“嗷呜!”严泽痛苦地扑腾起来,无声地嘶吼,眼睛无意识地瞪到了最大,其中有水直接从中流了进去,又不知从何处流了出来。
青绿的湖水在严泽的挣动中泛起了一道道红丝带,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很快就染红了这一片清冽的水域。
严泽的挣动没带起任何波澜,湖底的水流依旧缓慢而有规律,带着他往上方浮起。
正午时分,强烈的日光照在小小的湖面上,湖面泛起了粼粼波光,亮得有些刺眼。晃动的水纹中有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颜色,随着水的流动而晃动着,也不知是有东西在里面还是本来就只有水,只是被什么颜色污染了。慢慢的那团颜色周围的水全部变成了红色,掩盖住了那坨浅棕色。
不知过了多久,血红的水域中似乎有了一块吸附极强的海面,血色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湖水恢复了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青绿色,纯净依旧,而那里多了个狮虎兽的身体,被湖水浸泡得非常柔软的毛发呈金棕色,在水里闪现住莹润的光辉。
这时严泽意识重新复苏,前肢微微动了动。他的身体已经被水流推动到了水柱中,在水柱里旋转着向上,像是一具放在展览台上的精致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