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混淆神智的小法术并不会让人真的丧失神智,而是像催眠一样,诱使你做出那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也是因着人内心那些潜藏在深处的模糊想法,欲之方能得之。方婪能够一下就成功,这哥们平日里公路漂移的野望功不可没。等到法术结束,司机也根本不会察觉自己曾经被控制过,八成会以为一切所作所为全都是自己猪油懵了心吧。
这时司机就脖子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看向副驾驶上方婪,脸色惨白着,两只握住方向盘的手臂连带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方婪一边掏着钱包一边心里有点愧疚,毕竟这一路过来,这司机怕是要被吊销驾照了。吊销驾照无论对于哪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都是噩梦。
他从钱包里取出几张大票子,同时取出一张金卡一并塞到对方手里,说了句密码是六个零就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那张开是陈家这几年给他打的“生活费”,从他十八岁考上大学那一年开始,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方婪一分钱都没动过。
下了车之后,他站在门口又给张小宁打了一个电话,焦急的等待电话接通。他来回走动着,电话已经响了好几声,却一直没有人接。
方婪挂断了,又一次打了过去。
除非手机丢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是被没收了,不然就不会只响不接。过了一分多钟,他安断了电话,正准备再拨一次,直接拨到张小宁家里。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自张小宁?
方婪没有犹豫,马上就接通了。
对面果然传来张小宁疲惫的声音,“你干什么?半夜三更打电话过来?”
方婪默默瞅了眼正在朝着西边落下的太阳,竟然语塞了一下。
“你睡了多久?”方婪问。
“没多久啊,才躺下几个小时……”那边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是一段杂音,方婪叫了几声张小宁的名字,才又传来对方的声音,“你找我?”
方婪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转而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家。”张小宁回答。
“那你来接我下,我现在就在门口。”
“你在门口?”那边传来张小宁惊讶的声音。
方婪“嗯”了一声,并没有直接说自己找过来是为了什么,而是又催促了一遍,“你出来接我吧,我已经到了。”
张小宁显然迟疑了一下,“我才睡醒……有什么事不如改天……?”
方婪沉默了一下。
张小宁这个表现有些奇怪,不对,应该是非常奇怪。他已经在门口了,对方竟然用这样的理由让他改天再来?
虽然不速之客未必会受到欢迎,但是方婪却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张小宁会把自己拒之门外。
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体谅对方,但是在刚刚得知了消息的现在。方婪必须要见见对方,当面确定他安然无恙。
因此,他语气温和,却又非常坚决,“如果现在不方便,我可以在这里等等你。”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就在方婪以为对方要么是不想回他话,要么是睡着了的时候——张小宁终于说话了,“好吧,你等等,我让人去接你。”
声音里带着点妥协,带着点无奈,似乎还有点不安。
方婪没有继续分辨下去,“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开着两人座的电瓶车过来门口,在安保那里做了登记,把他接了进去。这种电瓶车车速很慢,不知道怎么的,方婪心中越发着急不安。车子还没完全停稳,他就下了车,抢先一步穿过花园,顺着阶梯下到下沉式客厅门口。那个中年妇女在后面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拦住。
张小宁家的客厅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摆着的那些现代感极强的雕塑摆设全部都不见了。地上的皮毛地毯也不见了。就连沙发中间的茶几都不知道被搬去了哪里,替换成了一个圆形的木制矮几。上面摆着一个青色的瓷瓶。沙发上面铺着非常富丽华贵的刺绣织品。客厅里面只有张小宁他妈一个人,正跪在北面一个软垫子上,朝着南面圆形木几上的瓷瓶叩拜。
方婪推门进去的时候,张小宁他妈刚好把额头压到垫子上。然后一抬头,视线就撞到了方婪身上。
“你来干什么!”张小宁他妈突然爬了起来,朝着方婪快步走过来,伸手去推他,“你还嫌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
方婪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张小宁的声音,他有点生气的喊了声,“妈!”
随即对方婪说,“方婪你先上来。”
“不许上去!你要干什么,这是我们家!”张小宁妈妈冲过去拦到楼梯前,突然大喊起来,“孙嫂,孙嫂,你快过来!打电话给安保!”
之前开车接方婪过来的中年妇女连忙应声跑过来,随即迟疑的看看张太太,又看看方婪,最后目光落到了张小宁身上。
“少爷……”
“妈,你闹什么,方婪是我叫来的!”张小宁语气有些严厉,他穿着睡衣,扶着栏杆站在二楼走道上,却一动不动。
方婪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更是沉了沉。
“方婪,看来今天不太合适,要不你先回去,我们改天再约。”一转头,张小宁竟然生硬的给方婪扔了这句。方婪先是有点蒙,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因为张小宁他妈已经直接喊了出来。
“不行,不准你走!”说着,对方直接扑上来揪住了他袖子,嘶喊道“都是你害得小宁惹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赔我儿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