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接过装修图纸,笑着应下。
江杏见楚子渊并未开口,神色似在沉思,以为他是不想舟车劳顿,想了想,便体贴道:“阿煦,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留在铺子里。”
“我跟着你。”楚子渊果断开口道。
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方才沉思只是想起了当初那张写着劫掠石榆,引他出去的信纸上印有大梁统帅的印章。
可奇怪的是,当时大梁跟大周已经签订了休战和解书,大梁皇帝更允诺会将亲生的长公主送来大周和亲。
楚子渊实在想不通,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梁设法劫持大周的副将,只会引起新一轮的战争,如此不讨好,意欲何为。
楚子渊动了动肩,当初那支利箭穿胸而过的疼痛,仿佛如今还能感受到。
男人的眼神变了变,眼底的暗涌一闪而过,正好此行可以一并查清楚当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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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自月桥洞穿流而过,带着斗笠的船家正摆弄着手中的鱼竿,打算闲情垂钓一番。
这时,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把冒出水面的鱼儿都给惊得四散游开,彻底没影儿了。
船家抬头望去,却见那驾车的马夫满脸傲慢,见有行人在路中也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好几回都险些撞到人。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竟生生搅乱了这一处的安宁。
船家踮着脚尖,想看清楚是哪家在这里横行霸道,便见那车窗的竹帘被撩了起来,里头坐着一位身着藕粉薄纱的美人。
那纱又薄又透,日光一照,连里头的肚兜花样都能瞧见。
青天白日有伤风化,船家立时移开目光,鄙夷暗骂了几声。
此时马车正好行至广式糖水铺,美人见铺面门口围了许多人,不由心生好奇,转头朝里问道:
“二爷,那边也不知是卖什么有趣的东西,竟这么多人排队,妾身也想尝一尝呢。”
因着要停业装修一段时间,江杏便趁着这最后一日搞了个优惠促销,糖水买一碗送一碗,所以今日的客人来得十分多。
楚敏苏顺着美人白臂撩开的帘子一角看了过去,见那铺面窄小,装潢简朴,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那种地方的东西廉价又肮脏,你若是嘴馋,爷便带你去城中最大的酒楼,何必惦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男人穿着镶绣金线祥云锦袍,暗花虎纹腰带系在腰间,上系一枚白玉玲珑腰佩,一应皆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打扮,可见其贵气身份。
权倾朝野的大周楚相爷育有一子二女,独子楚凛为吏部尚书,膝下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楚敏桓如今在大皇子跟前效力。
二儿子楚敏苏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虽没入仕,却掌管着楚家的大部分生意。
楚敏苏后院妾室美人众多,便是如今被自己父亲打发到偏远的淮南城来,马车上仍有美人服侍在侧。
“是,我都听爷的。”
藕粉美人含羞笑了笑,放下帘子,腰肢一软,钻回了楚敏苏的怀中。
马车飞驰而过,最终停在了逸仙楼门前。
岑财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人来了,三两步走下台阶,恭敬哈腰立于车前。
“小的逸仙楼主事掌柜岑财恭请二爷金安。”
楚敏苏拥着美人懒懒散散地走下马车。
“岑财,没想到你在这小地方混着,京里的规矩倒是记得牢。”
“承蒙二爷赏识,让小的替您打理逸仙楼,莫说问安,便是让小的给您磕个响头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