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池塘很大吗?那有没有什么传说?”东方森一个没忍住,就把自己上山下乡,体察民情的套话说了出来。
东方尧闻言眉头一挑,却没有阻止。
张瑾点头道:“有的,我们村叫卧牛村,那个池塘的原名叫卧牛塘,传说很久以前十二生肖中的那头神牛就是生活在这里,后来它去参加十二生肖竞选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东方森:就这样?
“噗!”东方尧没想到张瑾写作那么好,这讲故事居然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吗?”
张瑾面色一红,有些尴尬:“我也是听村里大人这么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看医书了,偶尔听村里老太太们讲故事,也多事叙述性质的,谁像电视上那样讲故事,还跌宕起伏。
“是不是这个湖?”张瑾刚一低头,就听到前座的驾驶员开了口。
抬头一看,原来在他们说话的这个空档,吉普车已经来到了卧牛潭。
“嗯,就是这里,沿着这条路走,那边的那个村子就是我们村了。”
“青山绿水啊!”东方森看到那隐没在青山之中的村子,忍不住感叹,“张老先生还真是会找地方。”
张瑾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
东方尧拍拍他的肩膀,“忘记和你了。我的工作又有了变动,原本计划这个月是要去宜州市报道的,不过,不久前接到消息,我三哥将要到北津市来,所以未来两三年我或许要继续待在北津市了。”
“……”
“怎么,不喜欢?”
“没有,没有。”
“以后你的外语课我还能帮补。”
“呃,谢谢!”张瑾似得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前座的两人,脸色又在发热。
二叔,你想收买我
南山镇人穷,不用从他们的穿着和吃上去了解,只需看他们的住房就可以了。
一路走来,作为即将上任的常务副市长,东方森就没见过一座超过一半数量上房屋不是泥胚的村子。包括一镇之城的南山镇。
现如今走近青山绿树之中的卧牛村,明明在外面看,还恍若一座世外桃源,进入之后却是满眼低矮的黑瓦加泥胚的房屋。
如果这些黑瓦房是新修的倒也算了,偏偏它们多数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破旧和久远。仿佛还停留在那个慌乱贫穷,破败的年代。
在张瑾的指引的下,吉普车缓缓的驶进卧牛村。一条已经被碾压的有着很深车辙的石子路,将卧牛村分成了两部分。靠近公路的地方,是两大片被一分为二的半圆稻场,稻场又分成大大小小的很多块,有些上面现在还晾晒着新收的稻子,玉米或者花生。
张瑾家与张外爷家都在路的北面,背靠连接村北虎头山的一座小山。
看着村北的房屋,再看村南的房屋,东方大市长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两极分化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同是一个村子,为什么村北二三十座房屋,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红砖红瓦的房,而村南却有百分之七十是黑瓦泥胚房?
“……这边在六十年代初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人居住的。”张瑾解释道,“后来延伸出来这么大一片,是上山下乡那会儿,一些知青和犯错误被下放的人到了这里之后自己建造的,据说是当时村里穷,没有人家有房子给知青们居住。再加上这边的人很保守,也不想让那些据说是犯错误被下方的人住自己家。所以当时的村长就安排人,帮他在这边修建了房屋。
知青回城以后,这边大片由知青们建造的土坯房,就由村里分配给了当时没钱建房的穷苦人家。
这些穷苦人家中多是当时有手艺却挣不到钱养家的人家。后来改革开放了,手艺人开始挣钱了,就推倒了泥胚房自己建房了。我奶奶当年很早就去世了,我爷爷一个人带着三个儿子,虽然是这边有名的木匠,但在那会儿给人做工也赚不几个钱,所以很穷,然后就被分配到这边。”
呃,其实听张爷爷说,当时能分到这边的,还是有关系的,他们家就是因为张爷爷帮村长的儿子在结婚时做了一套家居,村长才给他们家排上名额的。要不然估计轮不到他们。
不过这话,明显是不能说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东方森点点头。仔细想象,张瑾说的话,感觉蛮有道理。
张瑾家和张外爷家都是靠前的位置,出门就是稻场。张外爷家的大门上,还挂了个红色的十字架,非常明显。吉普车从石子路上了稻场,不到一百米,就直接到了张外爷的家门口。
“这就是我外爷家了。”吉普车在一座大门做的尤为结实的院子前停了下了。
“这门做的不错。”东方森从车上下来就先注意到那座大门,明明院墙就是石头和黄泥巴的,但大门的门却是做的看上去很是结实厚重。
张瑾抿嘴笑了下,迟疑道:“这是我爹做的。”我爹娶媳妇的聘礼之一。
想到每次张爸爸嘚瑟的告诉仨儿子自己娶媳妇的辉煌历史,张瑾就忍不住想笑。他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娶媳妇的时候是背着大门去的。
东方森和东方尧都看到了张瑾隐忍的笑容,知道这门肯定有故事,只是对方既然不说,估计也是有些顾忌,也就没多问。
“二叔你回来了啊?”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男孩,用铁钩子推着一个铁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太爷不在家,他去小李寨看病去了。”
张瑾看了看大门,没上锁。
男孩继续道:“二叔,这就是你们家来的客人啊?太爷爷说了,让你带他们先到屋里坐坐,他晚点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