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往下对上了邢霄小鹿似的眼睛,我见犹怜四个字,盛彦尧头一次在一个男生身上敏捷地捕捉到。
哪里都好看。
盛彦尧一走神,嘴唇往前凑,亲到了邢霄递过来的烫伤膏,很煞风景地结束了他脑补的所有幻想。
“你干嘛?”邢霄拿看傻子的目光盯他。
“没事,嘴巴有点烫。”
邢霄勾勾唇:“你是準备亲我?”
不服气,盛彦尧欲盖而彰道:“什麽时候变得那麽自恋了。”
“一直都。”
“这才对嘛。”盛彦尧很欣慰地点头,“就该自信的觉得全天下都爱自己。”
他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盛彦尧想,邢霄应该是听得出来的。
岐城的天,一到晚上总是雾蒙蒙的,覆盖了一座城市所有的不为人知,也涵盖了盛彦尧早就变得忐忑的心。
邢霄太累了,在沙发上躺着,他半蹲在地上,很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理解了为什麽女粉会那麽喜欢邢霄。
总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却很乖的感觉,哪怕盛彦尧知道他一点也不乖,心里还藏着很多事不愿意同人交流。
“邢狗,你这些年,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吧。”拉了一床薄薄的被子把邢霄盖住,盛彦尧坐在地板上,凉悠悠的触感并没有让他清醒,反倒是醉倒在不知名的梦乡里,困倦形同虚设。
邢霄像个触及不到的幻影。
盛彦尧睁开眼睛后,自己躺床上,视线里最先闯进来的人是个秃顶的老医生,他扭头,身侧是对他没有半分耐心的盛书禾。
“醒了?”环抱着手,盛书禾扭头,瞬间变了模样,“霄霄。”
“瞧你那个狗腿样。”盛彦尧嗤之以鼻,纯白天花板风格迥异,让他觉得像坐牢。
昨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他叫得鬼哭狼嚎,医生给他打了针,他睡过去了。
结合当下的场景,盛彦尧可算是明白了,原来都不是一场梦。
“以后别当调音师了。”邢霄坐到他面前,说话的声音很轻,倒是开了个冷笑话的口子,继续道,“当编剧吧,以后不会烂尾。”
“嗯?”盛彦尧颇为自信地摸一把脸颊,“我看上去很像个有文化的人对吧,邢老师,不瞒你说,我从小有一个拿诺贝尔文学奖的梦想。”
盛书禾狂翻白眼,就等着邢霄也怼两句盛彦尧,下一秒,她有些诧异震惊,邢霄说:“那你也算完成了一半,很厉害了。”
没习惯邢霄突然的温柔,盛彦尧受宠若惊,说话也咯噔着:“什麽一半?”
“不会烂尾。”邢霄指了指病例单,“因为你没有阑尾了。”
晚上突发的阑尾炎,盛彦尧迷迷糊糊就顾着说个疼,裹着邢霄的胳膊不放,嘴里全是孩童撒娇的口吻,管人叫了一路的妈。
“霄霄。”光是回想,盛书禾就想跟他断绝关系,她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哥就是个蠢货,你别靠近他,待会儿不聪明了。”
“哎?”盛彦尧拉长了尾音,想给盛书禾一点震慑,最后发现他这妹妹油盐不进,还很过分地以邢霄没吃饭为由,把人带走了。
好吧,邢霄没吃饭,浅浅的让盛书禾做个好人带他走吧。
盛彦尧又抓了关键消息。
他为了照顾自己没吃饭?!
瞳孔地震,盛彦尧整个人张摆在云端上,翻身是湛蓝的天,整个人瞬间飘飘然了。
生活如此美好,邢霄如此可爱。
彼时,盛书禾跟邢霄在餐厅里吃饭,抛却跟盛彦尧打打闹闹的日常,整个人从傻白甜甜妹变成了御姐,女强人气质很强,开门见山道:“霄霄,作为粉丝,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作为盛彦尧的家人,我又是站在他身边的,我哥很喜欢你,我并没有贬低同性恋的意思,运气就是那麽不凑巧,他喜欢男的了,如果可以,你能……给他个机会吗?他太笨了,不懂追人,嘴巴又贱,可能会让你生气,我以后肯定好好教育他,让他改了。”
盛书禾语重心长一大堆话,为她哥操碎了心:“我哥这人,他喜欢男的,我一点都不震惊,二十多年没谈恋爱,至今还是个童子……”
“打住。”
看他们半天没回去,盛彦尧偷摸出来逛了两圈,手术刚做完,他被护工搀扶着,颤巍巍像刚生了十个娃,恰好听到盛书禾如此评价自己,气急攻心,差点当场去世。
“你都听到了?”盛书禾不自然地摸摸鼻尖。
“我可以假装没听到。”盛彦尧动动胳膊,示意护工好好牵着自己,他转头,戏精上身,“你们继续,我这一生,本就是不值的。”
“要滚赶紧滚。”盛书禾挑挑眉,“就你这鬼样,追谁都追不上。”
让人半途看得干着急。
“你是想兇死你哥。”盛彦尧当即坐下,指了指面前的茶点,换了一副态度跟邢霄说话,“这个好吃,绿茶做的。”
“你先回去。”邢霄好一会儿就说那麽几个字,开口就是赶客。
“现在就嫌弃我了?”盛彦尧撑着手看他,指尖弹了弹,示意盛书禾赶紧走。
本意也不是来当莫须有的电灯泡的,盛书禾真就很识相的走了。
邢霄轻瞥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盛彦尧身上:“你刚做完手术,先回医院。”
“小小阑尾炎,不在话下。”
“别瞎嘚瑟,你要是死在这儿,人家店不用开了。”迟疑两秒,邢霄又说道,“还白费了我背你送医院的力气。”
盛彦尧一听,来了劲:“邢老师原来那麽关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