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也心疼,但她又如何照顾的了江渺渺。
“不了。”可真是言简意赅的回答,游离又道,“你也该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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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游离总是受伤到她这里医治,她是看着游离如何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长成现在的翩翩少年郎的,至少走到街市上去,在不清楚他的身份的情况下也是合该被待字闺中的小姐掷果盈车的公子。
且不说林羽年长了游离近十岁,再者说了男女之情,也可以无关风月。
游离的命不由己,她又何尝不是身陷囹圄,到底是无可奈何,也只能做到如此。
林羽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好,我先走了。”
林羽提起裙钗摸索着回去的路,脚步声窸窣偶尔踩到一滩水溅起的水花濡湿了裙摆。
等到游离听不见了声响而複又坐下吹埙,他不晓乐理,不识五音十二律,凭着感觉吹出来的曲子倒也不难听。
不在乐谱中的曲子,亦未知曲名,又何尝不识他自己呢。
从被带回来的那天起,他就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庄主手上的一把刀,帮他杀人,替他赚钱,为之卖命的一把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刀。
不过是衆生皆苦,他也别无选择,那个时候走投无路,想要带着渺渺活下去的路就只有一条,即便一条路走到黑,他也要走下去。
游离不清楚这样的生活什麽时候结束,如果有结束的那一天应该是他死了,也或许被当做了弃子。
他喜欢做任务生死一线的感觉,也分不清那时候他是想死了还是想活着,但只有那个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但于他而言并无分别,不过是杀人而已。
他想,他这样的人,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夜色漆黑如墨,万籁俱寂之下,荒无人烟的山间小道上,一匹骏马载着一位戴着斗笠身形瘦削的少年飞驰……
,你这样迟早会害死自己
草长莺飞,不远处的山峦姹紫嫣红的杜鹃盛开,鼻腔里弥漫着馥郁的芳香。
水田里插着秧苗,旱地里也种下了麦子,汩汩的溪流声伴随着莺语,偶尔路过村庄还瞧得见几个孩童放纸鸢。
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欣欣向荣。
游离自南向北疾行,一路上经过繁华的村镇,也有几日都不见人烟的山径,一匹马,一柄剑,一包行囊便是他此行的所有物件。
游离几日不见人烟,恰巧路过一处村庄便拉了缰绳牵马行走,一是讨口水喝二是买上一些干粮好再度啓程。
或许是游离背着把剑又是异乡人,看装束神情皆不和善。
世道艰难,能做到各扫门前雪已是不易,又哪里管得了旁人。
只有一户人家给游离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左右的妇人,开门先被这年轻人的架势看得心底发怵,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句:“小兄弟有何贵干?”
“想讨碗水喝。”游离连叫人都不会叫,语气生硬地同妇人说话又从袖中摸出一粒碎银,“再买些干粮。”
妇人见这粒碎银两眼放着光,带着几分胆怯却还是伸手把碎银接了过来端详过后放到口中咬了咬:“诶,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做,你喜欢饼还是馒头,要带点鹹菜吗?”
“谢过,都可以。”游离微微颔首算是表示感谢。
隔壁的那户人家许是听见了动静,那老头拄着拐出来了,方才明明很怕他的,现在却走到篱笆旁同游离说话:“我家就有现成的干粮,你买他家的做什麽,还要等。”
游离没有理会,只瞧着妇人啐了那老头一口:“刚刚怎麽不见人,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说罢妇人又邀请游离进屋:“公子,快进屋里坐坐,茅草屋简陋是简陋了点,我们家收拾的还算干净,公子赶路辛苦,也好歇歇脚。”
妇人对游离态度转变得厉害,游离却像是习以为常,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世道如此,穷人为了生存,富人为了剥削。
至少妇人还给他开了门,游离冷冷淡淡地拒绝:“我就在门口便好。”
“诶,今天日头不错,公子在门口晒晒太阳赏赏春景也是好的。”妇人兀自进了门。
之后出来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左右的男子,大抵是妇人的丈夫,用陶碗接了碗水递给游离。
游离接过便一饮而尽将陶碗还给了男子。
“公子还要吗?公子的水袋可要装满。”男子瞧见游离马匹上挂着的水袋又问了句。
游离将水袋拿了下来递给男子:“如此,便谢过。”
“公子客气什麽。”男子拿着水袋和陶碗便进屋了。
可巧的是,在游离拿上水袋干粮準备动身的时候,山匪也恰巧赶到了村子里。
戴着头巾穿着粗布麻衣,就为首的几个穿的稍微贵气些,
村子又瞬间变成游离来的时候那般冷清,
拿着把大刀满脸横肉的人啐了口唾沫,把刀往人家的篱笆上一砍,扎好的篱笆就这样应声而倒:“今儿个,我们是来帮我们大哥娶媳妇的,不是来收贡的,有哪家年龄合适的小娘子跟爷几个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
朝廷收赋税,地方年年向朝廷缴纳的才能够叫做岁贡,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界当起了土皇帝。
“赵哥,你看那里。”
“那小子,一身行头可不菲。”
“外乡人吧,看背的那柄剑也不寻常。”
“要不……”
“想什麽呢?”为首的给几个小弟头上敲了几下,顿时一片嚎叫,“大哥说什麽,你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