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游离第一次瞧这样不可言说的场面,耳廓微微发着烫。
苏词伸出手去虚虚地盖住了他的眼睛:“不想看可以只看我,待一会我们就走。”
“允之当真是无趣,每次约你出来玩都是端着的。
允之清风明月,自然是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乐趣。
原以为你终于开窍了,难道还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情不成,占有欲这样强。”林悯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略微觉得刺眼,忍不住出声嘲讽了一句。
游离挣扎之下还真的决定转身看着苏词了,苏词的眼睛生的温柔多情,身上带着淡淡的皂香,在这样淫靡的场合下只有这一抹风景足够吸引人。
苏词揽着游离的腰,感叹少年人吃什麽长大的,才十六岁就生的这样高,再过一两年岂不是还要越过自己去。
朝游离温柔一笑而后告诉林悯:“我的东西自然只能看着我。”
何况男人亦或者女子之间也并非没有关乎风月的真情,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越人歌流传到了现在便是个例。
即便是男女之间,又有多少真情了?看这皇城中的男男女女大多不都是谋求算计?
说到底看的是个人而非男女。
林悯大笑了几声:“也是,我要是有这麽一个美人儿,我也不想他看旁人,也想将人宠着藏着。”
面上不显情绪有几分肆意的皇子却将脾气发在了姑娘小倌们身上,催促着他们跳舞,说着无趣又说他们穿的太严实了,跳起舞来不好看。
他们也只能依言照做笑着去讨好这位尊贵的王爷。
荒唐过后,林悯决定宿在这醉梦楼,方才的场景已足够淫靡,苏词还没有看人欢好的爱好,起身道别之后带着苏词出了醉梦楼。
夜间的晚风拂过,才将人吹得清醒了几分,那地方待的太久了只怕是会疯。
“抱歉,本来今日是带你出来玩的。”苏词瞧着夜色下依然挥散不去的愠怒的少年略感歉意。
“没事。”游离嘴上说着没事,他的行为表现可不是这样说的。
“别生气了。”苏词放软了语调哄着,“并不是什麽事都要喊打喊杀来解决的,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的了。”
“我清楚。”游离又生硬的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不清楚呢。”苏词忍俊不禁,怎麽都觉得游离可爱,有那麽一瞬间心生几分后悔来,他不应该和游离有过多的牵扯和羁绊的,原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可到底分不清是自己太多情还是身边的这个人本身就值得旁人去喜欢,“有些的事并不是只有动武才能解决的,游离,以后打算动手的时候,可以三思而后行。
想想是不是真的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候,他非死不可吗?如果我动手了还能全身而退吗?”
“麻烦。”游离蹙眉,杀人就是杀人,哪有那麽多麻烦事要想的。
“我知道你觉得麻烦,但你以后也可以做个用脑子的杀手,不用光明正大,来无影去无蹤,如鬼似魅杀人于无形是不是也挺有趣?”苏词一只手搭上了游离的肩头,“吶,不生气了?嗯?”
“我没有生气。”游离的情绪难以形容,只是方才醉梦楼里的那副场景是他见所未见的,一时间给他的沖击有些大,而又觉得其实自己和醉梦楼里的那些人是一样的,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不同的是自己手上更是沾染了无数罪恶。
苏词好似看清楚他的心思似的告诉他:“我救不了他们,他们也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即便我救了他们,还会有新的一批进去的。
秦楼楚馆开着的目的无论是为了什麽,这样的地方存在本身就是罪恶。
可事实这样的地方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说取缔便取缔了的,想要它存在着的人更多权势更甚。
为了肉欲为了钱财,这都是人经不住的诱惑。
游离啊,即便我是镇国公世子,即便我看似好像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但我也有我做不到的,不能做的。”
“人生在世,我们可能会遇见那麽几个贵人拉你一把。”苏词偏头看着游离略显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移开目光看向前方,搭在游离身上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但是呢,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地救赎另一个人。
无论是身,还是心,要摆脱命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街市上没有了原先的热闹显得那样的空旷寂寥,长安的灯火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着微弱柔软的月与星光。
苏大提着灯笼在前方走着,照亮他们回去的路。
“苏词。”游离直呼其名,他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需要去猜人的心思总觉得麻烦,何况是苏词这样心思重的人,苏词说的话做的事可能不是真的,但又可能都是真的。
原来这样清风明月的贵公子也有低头的时候,苏词说的不得已游离是信的。
“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麽?”游离最好奇的是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苏词一开始就说过了他是有所图谋的,以苏词的身份还用得到自己吗?
“来日帮我做一件事,无论是什麽事。”苏词停顿了一瞬又继续道,“不论对错,不分善恶,我让你去做你就去,哪怕是让你去杀了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游离抿唇,眉心微微蹙起,片刻过后又释然:“好。”
“那如果做不到呢?”游离又问。
“所以你要努力变强啊。”苏词莞尔,话锋一转又道,“方才最后那句话是我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