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讲完,就被那看起来有些阴郁的太婆不耐烦的打断:“谁说我要救那小子了。”
哎!?演义里没见有这么一出啊,算了,勉强也算得上是桥段,我立刻应和道:“不知前辈如何才肯救人?”
那老妪又是桀桀一笑:“公平得很,你立刻敲断自己双腿,我立即医好你的小情郎。”
“那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经思量,答得斩钉截铁。同时也明白了,演义里自然讲碰上世外高人的桥段,怎么会讲碰上魔门罗刹婆的遭遇呢……
“咦,”这回换做太婆吃惊了,“他不是你的小情郎么,废掉一双腿而已你都不愿意救他?”
废掉我一根腿毛的话我倒是勉强愿意救他……
“什么小情郎,前辈想多了,请问还有别的办法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那人随前辈您煮了吃了还是埋在药田里当沤肥吧。”我留下肺腑之言,挥一挥衣袖,打算潇洒离去。
十五盏·松叶酒
松叶酒·时招山下叟,共酌林间月。尽醉两忘言,谁能作天舌。
……
疑似魔门罗刹婆的老妪掀起眼皮看了我两眼,才慢慢悠说:“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转身喊了一声“老头子,过来……”
一个青衫老者踱着步子出现了,老人苍然古貌,鹤发酡颜,给人以慈祥温和的感觉。这样才是标准的世外高人吧,居然和罗刹婆是一对……隐世人物的心理和品位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老爷爷笑道:“哟,多少年了,竟然有客到访。”
那老妪又桀桀一笑,说:“只要小姑娘你打赢了这老头,我变二话不说救那少年郎。”
我看了一眼老者脚下足不扬尘的功夫,再仔细的感应了一下,再次确定老人虽然就站在一边,可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结论出来了,我显然打不过这世外高人。
“请问前辈,如果我打不过,你会下杀手吗?”我语气恭敬地问老爷爷。
老爷爷慈祥一笑,打量了我几眼说:“只要你认输了,我便不会再出招。”果然是很有气度的武林前辈。
“那请前辈借我一把剑。”我微笑道。
浑身是伤,气力不济,睡眠不足,也有一日没有进食了,胜算……不足一成。
倾镹,这是我最后一次努力,之后你的死活就与我不再相干,毕竟我的腿比那虚无缥缈的十八级浮屠重要得多。
我沉默了一会,抿了下嘴,忽然抬起头,向走向屋子的老爷爷说:“如果有……酒的话,请前辈给我一壶吧。”
……
一个时辰后,无语的我和笑呵呵的老爷爷从一处满目苍夷的山谷回来了。
阴森老妪冷笑道:“如何,小姑娘,若不自断双腿的话,就带着那少年郎走吧。”
我还没开口,老爷爷已经接过话头:“说什么呢老婆子,我输了。”
“什么!?”老婆子惊道,转而尖声说:“肯定是你这老头子故意认输的!”
老者呵呵一笑,忽然低声说:“这小姑娘可是千岁门人。”
“千岁门人?”老妪眯着眼看我,表情阴晴不定,“……小姑娘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被准许下山。”看来对我师门规矩很是熟悉。
何止是不简单,哼哼,一代天骄卿沽衣可是不经考试正大光明下的山!
“可不,”老爷爷笑呵呵的拍了拍了我的肩,“人家小姑娘连对君剑法第二式都会使。”
老妪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到底是谁?对君剑法只有千岁门掌门才能学的!”
对千岁门果然很了解啊,看来这两人和千岁门老一辈交情不错,要不然老爷爷也不会看我使出对君剑法后就果断认输了。
“晚辈卿沽衣,千岁门掌门俞不州的弟子。”
“哼,果然,俞不州那臭小子就喜欢胡来,”老妪冷笑一声,“好了,你既然办到了第二条,那小子我便救了,嗯,他又是谁,也是千岁门的吗?”
“他是我的……一个友人。”还是别说他的身份了。
见我不愿说,老妪又冷笑两声,转身向前院走去,“还杵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
敢情我还要留下啊,不要吧……
看我一脸不情愿,老爷爷说:“反正现在外面又不安全,过两天还有雨,说不准又有天灾,就先在这留一阵吧,也也当是陪陪我们两个老人。”
我的确被昨天的经历吓住了,下意识抖了一下。
老爷爷安抚地拍拍我的背,“再说你也需要个地方好好洗个澡再谁上一觉,对吧,走,先去吃点瓜果充充饥。”
我怔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抬头对老爷爷甜甜笑了一下。
在狼吞虎咽香甜瓜果的时候才知道老爷爷叫岑夫子,那个因为我蹭掉了帮忙打理而混了我几眼的老妪叫丹丘生,两人小时候曾被俞不州的师父即是我的师祖救了一命。
善良的岑夫子爷爷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帮我打好了一桶热水,还往里加了药说是可以促进我的伤口愈合。
喜滋滋的泡了个药浴后,我换上丹丘生的多余衣服美美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也不知是不是泡了药的缘故,精神格外好。
和一对老人吃过简单却满足的晚饭后,被告知倾镹醒了,我没有去看他。
然后我便在这避世的山中过起了洗洗衣拖拖地、摘摘药草熬熬药汤换取吃住的悠闲生活。
要是没有某个煞星,我倒是愿意一直过下去。
……
虽然很不想看见某人,但总是被丹老妪逼着给伤者上药,所以我在被倾镹谋杀未遂的第三天就不得不投身救助他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