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声依稀,是子时的夜歌。
门扉被慢慢推开,一道身影闪入,我扬起了右手。
在那身影袭向床铺时,我手一挥,一道暗影从指间闪过,直插入那人的喉部,刺客无声倒地。
我打了个哈且,跃下房梁,探了下那人再无鼻息,便将他脖间的东西抽出,在床单上擦净血迹,收进袖里。于是把那神秘人的外衣扒下给自己换上,把换下的衣服和尸体一起塞进了床铺内。
等了大概一盏茶时间,最后大摇大摆出了门。
我从走廊处跃上房顶,落月满屋梁,清清楚楚照出几个人影,我拉好面罩,凑了上去。
“都收拾好了?”正是之前那个发布命令的人的声音。
我点点头。暗暗抬起手——
此刻又有两个身影会合而来。
我咬咬牙,还是作罢,决定不惹麻烦。
“好了到齐了,我油也泼好了,你们四散去点火,记住一定要回到这里来,只有这个豁口没泼油,走不了就得烧死在这里了,散!”
我只好又跳到不远的一处廊柱后呆了会,看到火光四起,又走了出来,跃了回去。
人员聚齐后,那头头手一挥,说:“走!”转身向外跃去。
众人纷纷跟上,看这轻功这队伍质量要比白天那全灭的水货好了不少,我故意慢了一拍落在后面。
跳出院墙,又奔了会,我渐渐落到最后,看没有人回头,我当即身形一转闪入了边上的小巷中。
扯下面罩,我抹了把汗,回头有些复杂地看向火势越来越大的客栈,双手握紧又松开。
吐了口气,一转身,我立刻发出了声低叫。
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长身玉立,秀颀如竹。
我下意识就要后退,那人手指已抵在了我脖颈上的血管处。
“……别动。”
于月下这流水溅玉的声音似一缕清袅的琴音在水上洇开,沾了些湿意,漫漶开冷漠与浸凉。
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的我慢慢抬起头,借着月华看到一双微阖的凤眸,眸中细芒明灭,似是一穹云光天影皆在其眼中。
我想这次我一脸的黑气要透过一张薄薄的面皮完全不成问题了。
……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暗处飞翘的檐角好似要伸手于夜色浓淡中采撷移动的星子。
至于檐角下的我,完全陷入呆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