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岐山时也是故意输给我的吧,很好,我们再来比试一番。”说着就拔出了腰间的刀。
“这……”铁翠花有些无语。
我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根本就没指望他在见了郑无量之后,还记得来这里是为了救我这么一档子事。
他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乐趣。
……
没兴趣再看下去,我转身向帐篷走去,听到铁翠花在我身后道:“你不趁这个机会逃么。”
“有什么好逃的,你们又不会把我怎么样,我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本来就是,高烧未退时又被砍了一刀受了重伤,我现在很虚弱,根本没有逃的体力,也没有那个心情。
回到帐篷后,我窝进辈子开始睡觉。
中途迷迷糊糊醒了几次,我眼都懒得睁就继续睡,像猪一样睡了一天,最后被饿醒了,我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坐在桌边的殷鎏川。
昏暗的帐篷里只桌上置着一盏灯,他正懒洋洋地坐在熏黄的灯光下发呆,看到我起来了,笑了一下,“哟,小娘子你总算醒了,为夫都等了好久了。”
“那还真是抱歉,郑无量呢?”
殷鎏川侧过头,用手撑住额,无所谓道:“杀了。”踩死一只蚂蚁般的语气。
“哦,那你倒是帮了倾镹一个忙,你是来带我走的?”
“自然,随我回游龙天宫吧,那儿没这么闹腾。”
“我接了天枢宫的单子,就要帮他们做事,所以谢谢少宫主的好意了。”
殷鎏川挑起眉想了会,“那我也留下来吧,说不定可以发现些好玩的事呢。”
我没再回话,也没说自己饿得发昏,站起身,想找自己的外衣,没找着,倒是看见一件灰色的女式袍子,应该是铁翠花的吧,我一边披上那件袍子一边问:“你没杀铁——这帐篷里一个额头上有道疤的女人吧?”
殷鎏川站起身,“那女人很识相地离开了,我就没有动手。”
我舒了口气,在角落里找到我的剑,对殷鎏川一颔首,“走吧。”
出了帐篷,正看到无边夜空上,一轮残月衔于山上,如同无箭的弓,惊动了山鸟,在山涧中鸣叫。
四下全无人影,只有一顶顶帐篷杵在黑暗的山谷里,像是魆魆的鬼影,看来是默认我离开了,可是我发现这些帐篷比我白天所看到的,少了至少五十顶,我眯了下眼,便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郑无量的死对他们而言可算是个重大损失,可是游龙天宫的少宫主下的手,他们也莫可奈何,这会也不得不看着殷鎏川把我带走。
没走多远,殷少宫主嫌我速度太慢,一把抱起我就向山上掠去。因为身体弯曲,背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咬着嘴唇没出声。
天枢宫中灯火幢幢,看来是在戒备之中。我们进大堂的时候正碰上一个个长老和四个护法走出来,看来是刚开完紧急会议,一进去,倾镹果然在里面。
莲青衣色的男子脸色有些疲惫,微阖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侧脸看到我们,怔了一下,立即站起身,忽然盯住了我的脸,转身嘱咐下人:“快去煮一壶姜茶。”
我饥寒交迫,背上伤口貌似因为血凝注结痂了,所以一时还我不管也不会怎样,于是我就缩在了角落里,蜷在椅子上等姜茶,无聊地看着倾镹和殷鎏川讲啊讲。
没多久姜茶上来了,我拌着了点冷水喝下半壶,身体终于暖了很多,这会殷少宫主离开了,我思寻着等我把打入敌人腹地的情况和倾镹一讲,就去厨房里偷点吃的。
头还没抬起,面前就出现了一盘糕点,花花软软的,看着就好吃。
拿着盘子的人声音温温柔柔,他说:“看你脸色这么差,不会是被掳去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给吃吧?”
三十五盏·芦酒
芦酒·黄羊饮不膻,芦酒多盈斗。千杯不倒下,污物醉煞狗。
……
我握着盘子一块块吃着糕点,开口道:“所以,显然他们知道我会回来把那处山谷的位置告诉你,然后你派人前去埋伏突袭,其实是他们在埋伏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倾镹轻笑道。
“所以你要做那捕雀人,我只把消息带到,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赶着把最后几块糕点吞入腹中,“你慢慢筹划,我去睡了。”
还没走出大厅,就被倾镹叫住了,我转过身问:“怎么。”
倾镹低头抿了下唇,转身直望着我,“我刚回宫,没有及时去救你,对——”
“没事!”我忽然开口打断他,生怕听到接下来的两个字,“咱们都知道我不会出事,也都知道你派人来绝对救不走我,不是么。”我对他笑了一下。
倾镹张了张嘴,我趁他还没开口,立即道:“我困死了,就先去睡了,倾宫——倾镹你也早些休息吧。”
也不知道是要躲什么,我近似于夺路而逃。
回房后也不想再理会那麻烦的伤口,直接上了床,却花了好久才睡着。
本来睡得很沉,好像是一翻身又弄到了伤口,我痛醒了。
熏黄的阳光自窗缝中洒落,其中自在漂浮着的尘埃清晰可见,看来是第二天清晨了。
坐起身,我脱下衣服,尝试性地拉了拉绷带,结果痛得直哆嗦,果然肉已经粘到绷带上了。
我鼓起勇气动了几次手,总是忍不住痛,结果绷带还黏在背上。
在我天人交战之际,身后传来门扉推开的声音,我连忙喊道:“婳眉,快来快来,帮我把这绷带撕了,我完全不敢下手啊。”
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