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年耷拉着脑袋麻木的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径直一头撞了上去。
“”野辞简侧过头,幽蓝色的光恰好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路引年能感觉出来他有些不耐烦,颤巍巍揉着额头后退了几步。
“给你十秒看清地形。”野辞简把夜视眼镜塞到他手里,往旁边跨了一步,紧接着开始倒数,“十,九,八”
“等等等等一下!!!”这个任务来的太突然,路引年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戴好眼镜,茫然地往前看去。
前方很空旷,四周的土壁平整的像被精心修整过,地面上散落着成堆的骇人白骨,中央是一个类似放大版藤蔓的庞然大物,躯干正随着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渗人。
“那是藤蔓的根吗?”路引年终于明白野辞简跳下来的原因了,就是为了从根部消灭变异藤蔓。
“嗯。”
路引年探头还想看仔细些,但是手上的眼镜被野辞简拿走,眼前又蓦地陷入黑暗。
下一秒,头顶传来“轰隆隆”的窜动声,应该是原本在地面上觅食的藤蔓感应到了有人接近自己的“心髒”,正在迅速往回赶。
路引年下意识拉着手腕上的引绳往野辞简身边凑,结果拉着拉着手中出现了引绳的另一端,面前飘过一瞬轻风。
他眼睁睁看着那束蓝色的光轻巧地在空中跃了两下后,出现在了藤蔓“心髒”的正前方。
“???”路引年傻眼了。
不是哥们,走之前就不能随便留个小刀啊、手榴弹什麽的给我防防身吗?!我好歹也是审查官亲自提审的犯人啊!!!!
但他是个罪犯
头顶的响动越发激烈,四周仿佛要坍塌一般晃动,泥土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有一种即将被活埋的窒息感。
野辞简将枪口对準正在呼吸的“心髒”,刚要扣动扳机,变异藤蔓倏地沖破土壁直直的从头顶袭来,拦腰将他卷起,猛地甩了出去。
野辞简撞到墙上后迅速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微型炸弹朝心髒扔过去,却被藤蔓从空中拦截卷成了碎末。
如此往複,藤蔓每一次都稳準狠地接住了他扔过去的炸弹,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开枪引爆的机会。
有点难缠。野辞简眯了下眼,目光落到角落里那个狼狈的人影身上。
就是因为这一刻的分神,藤蔓抓住机会又缠住了他,卷着他左右在地上砸了几次,而后重重的扔了出去,留下一声闷响。
淡蓝色的光蹭着路引年的发丝飞过,在空中留下一个平稳的滑行轨迹,最后摔到墙上碎成了两半。
夜视眼镜被甩掉了,野辞简现在肯定看不见了。
路引年皱了下眉,握着用荧光引线团成的小球往夜视眼镜掉落的地方摸索,微弱的光线在幽深的黑暗中格外渺小。
这细微的动作成功吸引了藤蔓的注意力,它即刻转变目标,挥舞着朝路引年奔来。
脚踝痛得厉害,路引年紧咬着牙沖到破碎的夜视眼镜旁,在捡起眼镜的瞬间一个翻滚躲到了一旁,顺手挂了一半眼镜在耳朵上。
藤蔓穷追不舍,也许是因为它分心注意“心髒”的原因,攻击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猛烈。仅是躲了两次藤蔓的拍打,路引年身体便已到了极限,白皙的额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苍白无血色,呼吸声紊乱的不像话。
奇怪的是,在这长达两分钟的折磨中,野辞简宛如销声匿迹一般,毫无声息。
不会被摔死了吧?路引年难以置信,好歹是有资格被选进特殊行动队里的人,怎麽还没自己抗揍。
脚下忽然一歪,路引年原本就受伤的左脚又踩到了一块竖起的尖石,他吃痛地“啊”了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眼看粗壮的藤蔓就要将他拍成碎片,模糊的夜视眼镜中突然出现了野辞简高大的身影。他大步流星地向他跨过来,俯身伸手去拉他。
路引年拼了命地将手伸过去,就在两人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剎那,野辞简手一偏,抽走了他手中握着的荧光引线。
路引年羽睫一颤,周边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完全停滞,只剩下自己被丢在漫无边际的恐惧里,迷茫地接受死亡。
野辞简面无表情地将引线缠在炸弹上,奋力将它扔向那颗跳动的心髒,趁着藤蔓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举起手枪,精準地对準引线,利索地扣动了扳机。整个过程不过只用了几秒,迅速到令人发指。
子弹刺破气流命中引线,瞬间産生的巨大爆炸照亮了整个洞穴,炸弹散发出的特殊声波毫不留情地将心髒撕碎,浓稠的绿色血浆喷涌而出,似泉水般向前蔓延。
藤蔓在距离路引年仅零点几毫米的地方停下,毫无生气地垂到了一旁,歪打正着地替他挡下了流淌过来的绿色液体。
待一切归为平静,野辞简收起枪,弯腰从路引年摊开的手心中拿走了另一半夜视眼镜。
地上的人一直躺着没动,野辞简用脚碰了碰他的胳膊,垂眸跟他对视,“死了?”
路引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缠着几分不明的情绪。
野辞简点了几下手腕上的通讯手表,边说边往来时的出口处走,“罪犯路引年在随同执行任务途中不幸身亡,通知审查官不用等”
话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挣扎着起身的声音。
路引年一瘸一拐走到野辞简身边,身体因为疼痛轻微发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吹就散的蒲公英。
“没死。”现在没死,以后更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