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多压力下,有个议员提出了“净化水晶有毒论”,强行给段淼蝶扣上了另一个可以处决的罪名——这个人就是郑谦。
郑谦本以为解决联盟燃眉之急后可以升职,结果却被强制降级至维修部部长,联盟给出的解释是:郑谦疑似思想不正,难以胜任议员一职,若五年内表现好,可酌情升职至审查官。
郑谦对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一直心存不满,却又无计可施。直到路引年的出现,使得他尘封已久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联盟规定,年满十二岁且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可以代替已死去家属作证明。
只要让路引年在段淼蝶“故意设计谋杀二队陆地军队”的认罪书上按下指纹,郑谦再一上诉,那麽联盟就算迫于压力也会让他重回联盟议员一职。
至于路引年当年究竟满不满十二岁、对段淼蝶的事情是否了解,郑谦有的是办法弄虚作假,现在只需要让他按下指纹,就一切大功告成了。
“你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指纹留下!”郑谦恶狠狠地伸长胳膊抓住路引年的手,用力把沾了印泥的拇指往认罪书上按。
“你放开我!!”路引年拼命挣扎,强忍着腿上的麻痹感把认罪书踢远了。
郑谦瞬间暴怒,骑在路引年身上狂扇他的脸。
“我他妈本来没想对你怎麽样的,这是你逼我的!!!”
路引年被打的眼冒金星,裂开的嘴角渗出鲜血,额头上满是大颗的汗珠。
可即使是这样,他始终一声不吭,死死地握着拳不让郑谦有机可乘。
他不能任由坏人继续诋毁他已经死去的母亲!
“你他妈就是个没人在意的髒东西,这麽倔强有什麽用呢?!难道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吗!”郑谦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捏着路引年的下巴把另一瓶装着毒药的液体往他嘴里灌,“我只需要你的指纹,没必要留着你的命,明白了吗!”
路引年被猛烈沖进口腔和鼻腔的药呛的咳个不停,生理眼泪顺着眼尾爬满痛到仿佛残缺的脸颊。
他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湿鹹的泪水擦过裂开的唇角,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痛。
他忽然好想妈妈。
你这家伙到底瞒了我什麽
在药物和外力打击的作用下,路引年的意识很快就变得涣散,挣扎的力气逐渐减弱,最后只有双手依然倔强地握着拳。
但是这完全是徒劳。
郑谦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抓着他的拇指重重在段淼蝶的名字旁按下了一道掺杂了鲜血的猩红色印记。
“何必呢。”郑谦满意地把认罪书在文件夹里装好,蹲下身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刀。
“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只能让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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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辞简其实受的伤并不重,之所以会昏迷,只是因为实在精疲力竭了。
他被队员紧急带回基地没多久便醒了,医生为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很多时候做出超越身体承受能力的事情是任务所迫。”医生严厉地推了推眼镜,“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差,连续多年的超负荷行动已经让你的身体机能受到了严重破坏,很可能下一次就醒不过来了。”
他把手中的药剂递给靠在床上的人:“你需要休息,一段很长时间的休息。”
野辞简接过药剂一饮而尽,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冷然地绷着,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对方才的这番话无动于衷。
“我知道了。”他笑了下,“您可以回去了。”
“野辞队长,请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医生正色道,“我说的不是小概率事件,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
抛去配备的高级武器和防护器具,野辞简也不过就是一个身体素质强一些的普通人,会累、会病,更会死,谁都不愿意看到一个战功赫赫的特殊行动队队长死于器官衰竭。
“我说,我知道了。”野辞简面无表情地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对医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不容置喙:“您该离开了。”
医生望着他坚毅冰冷的眼神看了许久,随之叹了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临走之前,他忍不住再次劝道:“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但是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不要总是一意孤行,将自己置于孤舟上,这样会让爱你的人失去你,也会让你失去你爱的人,他们都会很难过的。”
听到这句话,野辞简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琥珀色的眸子似乎出现了几分陌生的贪恋。
待医生走远,他披上外套上楼,轻手轻脚进了路引年所在的病房。
疗愈舱里面的人还在昏睡,那层淡白色的光似烟雾一般将他淡淡笼了一圈,精致易碎。
野辞简用食指在透明的舱门上敲了敲,随即在上面描摹了一遍路引年清秀的面部轮廓。
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小青年,到底为什麽会大费周章跑来主城区做危险的事情呢。
只是为了实现加入军队的理想吗?
肯定不是。
“你这家伙到底瞒了我什麽呢。”野辞简的手指在路引年嘴唇的位置点了几下,嘴角勾起一个连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浅淡弧度。
想到这个胆小鬼醒来发现自己处在封闭地方会害怕,野辞简打开疗愈舱的设置,选择了“病人苏醒后自动打开舱门”的选项,旋即转身离开了。
走到楼下,正巧看到郑谦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手里好像拿了什麽文件。
野辞简脚步一顿,下意识认为郑谦是过来谈自己跟他女儿婚事的,手里拿的是他拟定的婚前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