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的目光又瞟回登记簿上，他单手将那小册子拿了出来。而那边或许也听见了他翻动纸页的声音，竟也安静了下来。
“崇九，”南林的声音顿了顿，“你是他的主治医师？”
那人笑了，声音更加张狂，“不是啊，我是他的病友，昨天刚逃出来的。”
南林：“……”
臭显眼包。
或许是没有听见南林的惊吓怒骂，也没有预料中的兵荒马乱。电话那头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隐隐夹杂着兽类的低吼，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恢複冷静，开始炫耀他的精彩潜逃。
“你以为你们的监管天衣无缝？”
来人的声音格外地夸张，甚至带着一些癫狂。
期间，南林始终安静地听着，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停顿。
登记簿泛黄的纸张被迅速翻动，在一堆晦涩难懂的名字与病症中，他终于找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
[患者姓名：南林（病房号：a-37号a床）；
入院病症：情感缺失型人格障碍、狂躁症。
患者姓名：阮虞（病房号：a-37号b床）；
入院病症：情感障碍（大片黑色涂鸦）。
患者姓名：临一（病房号：a-39号b床）；
入院病症：孤独症。
……
……
患者姓名：崇九（病房号：b-301号a床）；
入院病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患者姓名：（一些无意义的涂鸦）（病房号：b-301号b床）；
入院病症：表演型人格障碍。
……
……]
表演型人格障碍。
南林轻抚过这个名词，他曾经有一个对手也是这样的变态。
他们持续地想要成为关注的中心，经常打扮和用不恰当的诱惑和挑衅方式行动，极其戏剧性地表现自己，并通过以上方式达到成为关注中心的目标。
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恶趣味。
但在这张登记簿上，这人的名字被谁给划去了。
不，或许就是他自己做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没有消失，甚至因为南林久久不曾回複，他的语气开始清晰地暴躁起来。
“怎麽，被吓傻了？那你们就继续缩在这座疯人院里，捂住耳朵等死！”
“我有个问题，”南林突然出声，打断了那人越发癫狂的笑意，“你刚才说，地下通道在食堂底部？”
“……”
很明显的一段沉默。
南林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也是你的病友。”
“……”
更长的一段沉默。
就在南林以为那人已经离开的时候，耳边却又传来低沉的男声，“食堂的地下通道可能已经被院长发现了，现在那里很危险。当然，你要是不相信也可以去自己看看，具体地址就在左侧墙壁第三张铁桌底下。”
“还有第二条逃跑路线？”南林合上登记簿，看着走廊墙壁上逐渐显现的人影，指尖一颤。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南林的感知这麽敏锐，几乎是瞬间识破了他沾沾自喜的嬉弄，找出了话语后的潜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