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比起府县其它地方的租价要贵上很多,但它的优点也很明显,隔两条街就是书院,去书院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早上能多休息一会儿。
只是对于有的读书人来说这条街并不是好选择,一来这条街有很多铺子,卖吃食百货的都有,不远处就是赶大集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都是市井小民市儈商人,熙攘吵闹不适合潜心读书。
二来这里离夫子贵人居住的街区太远,邻里之间没有能结交的关系,也没有读书人喜欢的雅致氛围,所以居住在此处的大多都是囊中羞涩的贫困学子。
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几人当天下午就搬进了各自的院子。
两个院子里上一任租客都是书生,七月份考完试才搬走,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院子里桌椅陈设都是好的,只需要清扫一下就能入住。
顾渊和苏谷一起动手收拾里屋,木头和青绿则一个收拾竈房一个收拾窝棚,把车套从马儿身上解下来放好,又给马拌了草料喂了清水。
两个院子里只隔着一道围墙,隐约能听到对面院子里洒扫的动静。
顾渊催生出十多颗大桃子,他们吃不完,苏谷挑了几颗削了皮让青绿给林安送去。
顾渊看着苏谷,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林安?”
苏谷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酸意,歪着头想了想说:“他很讨喜,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很懂分寸,只是偶尔在熟悉的人面前会犯傻,像孩子一样。”
顾渊不依不饶:“你还没说到底喜不喜欢他?”
苏谷点头:“和他相处很舒服,应该是喜欢的。”
顾渊闻言更酸了,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苏谷交朋友,于是更气了。
苏谷见他不说话满脸纠结的样子,才缓缓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顾渊见自己被识破,立刻脸都不要了,一把抱住苏谷撒娇:“没错,我就是吃醋了。你都说喜欢他了,你还夸他讨喜,你是不是比喜欢我更喜欢他?”
苏谷失笑:“他和我都是哥儿,怎麽会?”
顾渊胡搅蛮缠:“我不管,就算我是哥儿我也会喜欢你的,哥儿和哥儿之间根本就不是问题。你快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喜欢林安那种的?”
苏谷被他离经叛道的言论镇住,来不及消化他说的话就又被打断:“你都不说话,阿谷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他这麽叫你?那我以后也要这麽叫你。”
顾渊掐着嗓子喊:“阿谷哥哥,你看看我,我最喜欢你了。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你要只喜欢渊渊一个。哥哥快说你只爱渊渊一个。”
苏谷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昧着良心道:“是是是,我只爱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相公快别闹了。”
这麽闹,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顾渊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收了口,只是手底下依然不老实,拉着自家亲亲夫郎上下其手,夜都深了才安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夜香车轮子压过石板路发出声音,木头本就是合衣睡着,听到声音后开了后门把倒夜香的人喊进院里,给了他一百文钱,把角落里那间茅房清理干净。
茅房设计的滑道,后面是排污坑,这样不用夜夜都倒夜香,但过几天还是要清理才干净不会有味。
第二天一早青绿做好早饭,仲长青和顾渊一起去书局打听情况,苏谷和木头青绿三个人一起继续收拾院子,把已经有破损的瓦片和院里的碎砖换了,还叫人清理了水井。
期间林安过来了一趟,他们家只有一个小厮,收拾得慢,所以午饭是在苏家吃的。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傍晚吃完饭苏谷开始写信,这是之前出来的时候就和张主簿周婶他们商量好的。
跟张主簿主要是说开粉条厂的事,很多地方张主簿做不了主,需要他拿主意。和周婶他们的信就只是报平安,顺带告诉他们在府县的地址,万一日后有什麽需要也能带个口信。
等终于把院子收拾好,已经是九月初二,顾渊背着苏谷给他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书包’,装上笔墨纸砚和书籍由木头赶着马车前往书院学习,仲长青也是一样。
第一天入学需要拿的书太多,抱着很不方便。学院给每个学子都安排了储物的柜子,到时候确定了教室,就能把暂时用不到的书籍放在柜子里,不用来回带着跑了。
粉条大卖
官学很大,只有秀才功名的学子就分了两个区域,一个是廪生秀才所在的省身院,一个是增生秀才所在的勤耕院。
两个院子之间有月洞门隔着,平日里这道门会锁上,并不允许两院的学子之间互通有无。若有辩驳、论经、讲道这样大型的论会,才会由专门看管的夫子打开门供两院来往。
省身院里秀才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已满三十还未考中举人,但仍然苦读不放弃的秀才们。第二种是年满二十未到三十,已经参加过举人试但还差了一些火候的秀才。
最后一种就是像顾渊和仲长青这样,刚考到秀才,还没参加过举人试、被学院戏称为‘新瓜蛋子’的类型。
第一天授课的夫子年纪已经很大了,是府县有名的大家,他曾带了九个亲传的学生,八个都中了举人,只有一个因病离世而不知前程,这样的‘善教’在当时被衆人流传了很久。
顾渊如癡如醉的听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讲解‘礼记’中关于‘何为礼’的问题,只觉得大家不愧是大家,当真是厉害。
……
苏谷带着青绿仔细丈量了铺面的大小,铺子只有三米宽,四米来长,比起黔泱县的铺子来说有些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