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的利齿刺进第一头逼近眼前的狼人时,白色的光影从天而降,一下打入想要从旁偷袭奶糖的另一头狼人身上,光影如楔,势不可挡,从狼人的头顶直直掼下,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从脚底的毛孔中溢出,钻回地下。
整个过程转瞬即逝,狼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白色的影子从狼人的脚下悄无声息的流出,在地上连绵不断的划出一条宽约十公分的白色冰道,冰道所至之处花枯草败,地僵土冻,再无生机。
影子随冰道的指引一头扎回河流中,在海姆达尔的魔杖指挥下,在凝结了薄薄冰晶的河面之上露水而出,显出了上半部分的原形,发达的肌肉,纺锤形的头,眼眶外凸,椭圆形毫无生气的小眼睛,平横的口,一前一后两个背鳍,尾部与水交融在一起,与河流形成了一个整体。
如果有个麻瓜在这里,肯定会惊声尖叫,“有鲨鱼?!”
如果这个麻瓜喜欢观看bbc纪录片或者disvery,可能会接着发出第二声尖叫,“虎鲨?!”
那头被冰鲨纵贯而过的狼人,表皮裹了一层肉眼难以分辨的白膜,浑身冒着袅袅白烟,犹如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维持着当初的姿势,再无声息,只有陡然瞠大的眼睛流露出了那一时刻它的恐惧。
这就是海姆达尔准备多时的大招,死亡冰柱。
面对此情此景,势如破竹的狼人被骇住了。
奶糖大口一张,把那头与它正面抗衡的狼人的头吐了出来,染血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扭曲的五官已经辨认不出是人还是狼。
凝固不动的狼人部队立刻骚动起来,狂热更胜惧怕。
海姆达尔想了想,对背对自己的奶糖说:“如果我没能逃掉,你不用来救我,如果可以,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确定我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咬死吃掉随便你,不要便宜了狼人,如果死了,你正好寻个机会跑了。”
海姆达尔久等不到奶糖的回答,不由烦躁的叫道,“你听到没有?”
奶糖慢慢回过头来,对他张了张血盆大口,一副极不耐烦、极度不爽的样子。
“我靠!反了天了!真当我是死人了?!”海姆达尔一脸凶煞的撸高袖子,左手食指遥遥点了点它,“一会儿再收拾你!”
英雄出场千钧一发
如果可以,小八眼真想用自己的钳子把庞洛克剃成秃子,在泄愤般的狠狠剪了几下后,发现自己的剃毛速度比不上庞洛克毛发的新生速度,不得不当场放弃。
小八记得很清楚,当初对这家伙说的是:“救命,找人,帮忙。”
它为什么把自己带到长尖角的马这里?
不是小八眼看不起独角兽……其实它就是看不上独角兽,尤其看不惯独角兽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孤傲架势,为什么禁林里的动物都要让着它们?敬着它们?爱护它们?
难道就因为它们是白颜色的?浑身乌黑的小八心里酸溜溜的想。
这庞洛克谁不找,偏偏寻到了它看不上的独角兽这里,小八的恼怒迎风招展。
在逃命过程中不幸断胳膊断腿的洋娃娃都不要了,随意丢在地上,从庞洛克的头上跳下来,打算自己去寻找援兵。
当然,小八眼从未想过回八眼巢穴求助,身为八眼一份子的它,对八眼蜘蛛独善其身的行事作风再清楚不过了,去了也白费功夫,说不定还会被首领痛骂,被同类嘲笑。
实际上庞洛克被埋怨得有点冤,它当然不会去人类那里搬救兵,庞洛克天生畏惧人类,让它放下戒心的是海姆达尔,不是人类。庞洛克寻找的靠山是它所认同的强者,也就是这一群公独角兽。
正对着独角兽们手舞足蹈的庞洛克没有察觉到小八的举动,小八顺利的落到一根隆起的树根上。
庞洛克卖力的尖叫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虽然公独角兽们大多对此表现得漠不关心,对庞洛克的请求无动于衷,但天性纯良慈悲的母独角兽们却是大为不忍。
养育下金色宝宝的那头年轻的独角兽妈妈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它听到金发男孩被一群凶残的狼人围困之时,忍不住低低嘶鸣了一声。
一直没有做声的铁灰眼睛瞄了它一眼,独角兽妈妈递过去一个请求的眼神,铁灰眼睛岿然不动,独角兽妈妈无可奈何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在脚边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宝宝。
然后,再度抬起头来,看向铁灰眼睛。
这时候,一头成年银色公独角兽从旁边走来,朝独角兽妈妈尖锐的嘶叫一声。
独角兽妈妈畏惧的低下头,神态很是失落。
老实说,庞洛克也很失望,它对独角兽的各种反应了若指掌,无须回答,它就看明白了独角兽没有出手援救金发男孩的意思。
早知道它就应该直接去找马人,就因为独角兽的地盘比马人的地盘近,再加上比起离群索居、倨傲暴躁的马人,它对平和的独角兽更有好感。
这一时刻的庞洛克懊丧不已。
铁灰眼睛突然猛地扬起头来,别的公独角兽因为它的突兀举动纷纷朝它仰视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哗啦啦的叶片摩擦声传来,由远至近,从上至下,全体独角兽,包括母独角兽们,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严阵以待。
铁灰眼睛站立在那里,毫无畏惧,别的公独角兽们簇拥在它周围,并略略靠后,组成一道严密的防线,它们身后,是它们的妻子和孩子。
哗啦啦声音很快延续至眼前,让独角兽们吃惊的是,从浓墨中走出来的是一个手捧一面小镜子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