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ragon-li!help!
您真诚的,
奇洛
1出自歌德为《浮士德》写的献词。
老实说,他被吓到了。这已经不是以探讨为主的读者反馈信件。这是一封求救信。虽然最后那段话令海姆达尔如坠云雾,但他还是从字里行间看出寄信人的内心深处的惊惧和犹豫。
海姆达尔只知道这名读者叫奇洛,这还是对方愿意告诉他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年龄、长相、住址、在何处就职,做什么工作,交友情况等等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过通信一月有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是什么事情令奇洛先生如此害怕?害怕到不能和身边的家人朋友诉苦,而选择寄一封无法即时到达的求救信?难道对他而言,陌生人比身边人更可靠?
海姆达尔放下信件,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一个人接到一封来自海外的求救信时,应该做何反应?有何良策?该想些什么?他不知道。
“问个问题行吗?”海姆达尔向他的的室友咨询。
已经吃完正餐的莱昂正在品尝饭后甜点,他咽下嘴里的甜派:“说。”
“当你遇到麻烦,头一个反应是什么?”
“把麻烦变成不麻烦。”
海姆达尔没再吱声,他把手里的信递过去。
“让我看?”
海姆达尔想了想后点头:“我猜测对方应该不会介意。”布鲁莱格不认识奇洛先生,他们之间不存在联系。
莱昂睨了一眼,“英文?”
“对,这是从英国寄来的。”海姆达尔有些犹豫,“你看不懂英文?”
用餐巾抹了抹嘴,莱昂抬眼说:“拿来吧,大致能看明白,但是不精通。”
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莱昂看完了奇洛的来信。读完之后他扔下信件,顺手抄起果汁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本就无甚表情的面孔依旧无波无绪。
海姆达尔拿起淡蓝色的信封,看着上面的邮戳,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根本不用理会。”
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回信呢?要不要写?”
“你还打算写回信?”莱昂放下杯子,回眼看着海姆达尔:“信上都说了因为愚蠢的欲望变成魔鬼的奴隶,换句话说他是自作自受。看信上那意思他自己也知道这点,要不然为什么不告诉周围的人,都痛苦得死去落来了。身边找不到哭诉的地方,所以写信给你,归根结底你们是陌生人,故意写得模凌两可,让你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没法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找到地方倒出了苦水,其实跟什么都没说一样,却又让看信的人烦恼得不行,怎么看结果都对他有利。”
海姆达尔听得目瞪口呆。
莱昂不屑地哼哧道,“这种人我看多了。”
海姆达尔怔怔看着信封呆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他专用的文具袋子。这只黑色的袋子里不止装有信纸和羊皮纸,还有配套羽毛笔等用具。是博克先生送给他的,博金博克的店售商品之一,袋子上绘有博金博克的商店标志。
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并解开银色的绳带,海姆达尔拍了下手掌,用英语清晰地说道,“注意,回信,起首第一行。”整只袋子猛地震动一下,一张信纸和一只黑白相间的双色羽毛笔从袋子里齐齐飞了出来,羽毛笔直直竖起悬在纸张上,浮在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没有再发出声音,而是低头思考着什么,羽毛笔和信纸如同凝固般停歇在桌面上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他突然说:“亲爱的斯诺——然后就这么写下去。”
话音刚落,羽毛笔应声自动写了起来,不很迅速,就和普通人写字的频率一样。一个字母接一个字母在信纸上成词、成句、成段……
之后,海姆达尔没再管它,径自拿起另一封信拆开阅读。信件还未读到三分之二,他忽然抬眼看向正奋笔疾书的羽毛笔:“等等,刚才那句划掉,放到下一段落。”
羽毛笔震了震,紧接着刷拉一声划去了刚刚写下的话。
海姆达尔皱了皱眉头,叹口气,“算了,重写。”
已经留下不少墨迹的信纸轻飘飘地掉了下去,掉到桌面上变成废纸,这时候,一张崭新的信纸从袋子里飞出,极其准确地接了上任留下的空位。羽毛笔在接触到新信纸的那一瞬间,毫不拖拉地刷刷刷地重新书写起来。
海姆达尔拉回目光,感觉到莱昂对自己投来的注目礼。于是他回眼看向室友,“怎么了?”
莱昂的表情有点怪,和他平常的死人脸出入较大,惊异自咖啡色的瞳孔内一闪而逝:“你能一心二用?”
海姆达尔闻言怔了一怔,然后淡淡笑道,“对,我能。这好像是我现在仅存的还能引以为傲的优点了。”
身为《唱唱反调》的撰稿人,不理睬读者的回信似乎有损刊物形象,虽然这份刊物本就没有形象可言。
海姆达尔还是给奇洛写了回信,信的内容不涉及任何敏感话题,除了就对方提供的圣芒戈医师的观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以外,也学着对方唠叨的口吻写了一通废话。让对方认为他一点都没发现信件最后的小秘密。
在给奇洛写回信之前,他首先写信给了斯诺,午餐时间结束前就寄了出去。海姆达尔相信现在这份信件已经在前往大不列颠岛的路上了,希望它能早日抵达,并早日得到斯诺的回复。
奇洛先生的来信在海姆达尔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虽然莱昂的话确实让他“受益匪浅”,却仍然略感介怀。所以海姆达尔决定写信给斯诺,让斯图鲁松主任利用魔法部官员的职权替他查询一下【奇洛】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