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少叹了一口气,“心里不舒服,也别在这儿涮我家的服务生……领洛少到你房间去,要什么全给。”贝少从来不把他们家的b称作oneyboy,而是叫他们服务生我深呼吸,然后吐出来一口浊气,“没不舒服。”刚抬脚一步就拉扯到了某个使用过度的部位,难言的苦楚。一个踉跄,我扶上了旁边男孩儿的手臂。贝少叫住了我,捡起来地上那条紫金底色、碎银浮痕的领带,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拿着,“这个。”我扫了一眼,“该扔哪儿……”,刚想说出来“扔哪儿去”这后半句,突然想起来这玩意儿还是我大哥送我的,要是陛下知道它被我这么淫乱过后又随手扔掉,他保准保地大发雷霆。于是急忙转口,“……那个,你帮我先收着。”扔了不是,拿着也不是。看着堵心。我心安理得地把全身体重压在扶着我那位b身上,小孩儿倒也识趣地一路拖着我往他在hell的房间走去。我一进屋就甩掉了身上贝少的外套,脸皮颇厚地嘱咐人家,“会洗衣服就给你们老板洗洗,不会洗就送去干洗店……”身上的吻痕和牙印不多,但是处处都是深刻到难以泯灭。“……洛少,你这是……”我瞅了自己裸露的上身一眼,“玩儿呗……杵在这儿看啥呢?给我放洗澡水去!”小孩儿干脆了应了一声就往浴室跑……我早就被自己一身黏腻的唾液、汗渍和弄得焦躁不堪——再加上刚刚是在卫生间做的……虽然贝少家卫生间里十分洁净,但是依然摆脱不了它是厕所的本质。闭着眼睛,舒服地呻吟一声放松自己在热水中……妈的,太幸福了。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后,发现那个小b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我单手架在浴缸缸沿,用手背支起下巴,“怎么了?要偷窥还是要共浴?偷窥不用,光明正大地看吧,我不收你钱;共浴不成,今儿体力不够了,咱预约下次?”妈的,我咋觉得自己比他都还要b?小孩儿摇了摇头,拿出来一支药管递给我,“洛少,你玩儿得挺凶的……有没有伤到……那里?”我被热水的蒸腾弄得舒爽无比,放松之下随口就说出来这么一句,“不用,我家男人的技术够好。”说完自己都被微微地惊愕到。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说出了口。闭上眼睛,整个人缩进稍微有点儿小的浴池中。微烫的水漫上整张脸,轻柔地灌进鼻腔,在唇部抚过——肿胀的下唇在水里仍然变本加厉地刺痛。身体的每一寸都在今天的性爱中呻吟出声——苏南那种明显泄愤的抽插真是要人命。平复了情绪后,我在水里勾起了唇角。平衡感油然而生。要逃避一起逃避,要害怕一起害怕。苏南,你绝对不会比我好过。要知道,你哪里来一个大哥来对你说“永远不会抛弃”?收拾整齐了,我大大咧咧地向那个小b道谢后,依然晃悠到前台去找贝少。贝少坐在哪儿,正一脸平和地核对酒杯的品类,见我出来后,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不去好好休息?”我安然地坐在软皮包凳上,抬手去就拿一侧的酒杯,“没事儿。”的确没事儿,股间除了做爱后正常的轻微酸痛不适外,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苏南的技术确实很好——看一个人做爱的技巧是否高超,除了看他前戏的手法外,还要看最基本的抽插动作——不管做多么凶多么激烈,他从来没有在性事中伤到我。贝少冷眼看着我含了一口酒后,带着一脸痛苦地把酒液强行咽下去,然后举起手里的一个高脚收口酒杯在我面前当镜子一样的映照,“还喝……瞅见没有,下嘴唇跟猪八戒他表哥一样。”在弧度极其优美的酒杯壁上,清晰地倒映出我依然红肿的下唇,因为刚刚泡过热水的缘故,还在微微地渗着血丝。我大方地抬高下巴看着酒杯杯壁映出来的景象,“哪儿有那么严重,贝少你就会耸人听闻……明明只是稍微肿了那么一点儿。”贝少递过来一杯加了冰块的水,我接过来贴在下唇上——坚硬的触感,冰凉的冷意。“怎么咬的这么厉害?”贝少摇了摇头,“你们做爱像是在打仗,都拿对方当仇人啃?”“瞎说!”我纠正,“这是我自己咬出来的。”贝少瞥了我一眼,“现在精神头儿过来了?刚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手指转着杯子,低着头看杯子壁上渐渐凝结出来的水珠,沉思,“也不是失魂落魄吧……只是一时间的失态。毕竟被他那样对待……我神经还没有强大到无动于衷。”拿过来一侧的纸巾擦擦手,贝少轻轻笑了,“林洛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样子。”嘴唇被冰得有点儿发麻,我放下手里的水杯,笑眯眯地凑近贝少,拉住他脖子间的领口微微用力,“今儿这事儿你别跟我大哥多嘴……”贝少被我突然间对他的挑明弄得一个措手不及,“洛见……不是……”我松手,转身朝外走,“小事儿,小事儿……”这句小事儿说的既是贝少总打我小报告这件事儿,也是今儿在洗手间里那顿荒唐。我马上都快25岁了,不是什么事儿都需要我大哥在一旁操心照顾。那样,也太没出息了。就因为是太过相似的两个人,我们才能理解对方的逃避和害怕到底在指什么。别看我在苏南走后,表现得一派镇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我林洛见,只会调情,不会恋爱……原本一直在逃避,在否认。但是当苏南吻我的时候,我发现……原来,宁愿害怕着,也愿意能拥有那样的吻。他说,“你真让人火大,林洛见……”他说,“林洛见,你只给我一个人上就好。”他说,“林洛见,真想把你做到一个月都下不来床。这样,你好歹会乖一点儿……”他说,“……你这幅样子,大开着身体坐在男人身上……我一个人看到就好……”他说,“林洛见……你让我觉得可怕。”身体深处仿佛还带着被他拥抱过的力度。苏南,你,并不是无动于衷。可是,我们,该怎么办?身上的吻痕很容易消失,但是那一次的做爱却像是深入骨髓般的毒药。手机响起来,我漫不经心地接听,“我是林洛见。”“洛见,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声音有点儿熟悉,我拼命想着这个又是哪一天的床伴,随口回答,“不太有。”电话那头的男孩儿嗔声埋怨,“可是你说过了要跟人家‘不期而遇’的,这都多久了~”……居然用“人家”自称,我无奈地在心底深深地鄙视自己——林洛见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等等……原来是那天邀请我在他家过夜那个。但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了几秒钟后放弃了这种自虐脑细胞的做法,礼貌地推脱晚上有事儿,不能赴约。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一会儿,摇了摇头,继续审着手里的稿子。前一段时间那种亟待找人发泄的燥热感,慢慢消失不见了。我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帝都的秋天,总是过得飞快。往往头一天才秋意盎然,第二天就得远眺着秋天的尾巴准备迎接冬天的寒冷了。替总编室的一个朋友上了排版的夜班后,走出采编室的大门已经是凌晨3点左右了——本来大可以在报社的休息室眯眼窝到天亮,但是出于对孤寂的愈发厌恶,我情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赶在深夜里驾车回家。走出旋转的玻璃大门,寒冷的夜风擦着脖侧而去。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脖子,我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朝自己车停放的位置走去。手指在寒风里有点儿僵硬,我拉高了衣领,把双手插在兜里,轻轻晃了一个因为熬夜有点儿混沌的脑袋,向自己的车走去。刚走到车前,身后传来了两声喇叭声,随即打过来了一束车灯光。我没有扭过头,插在兜里的手指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一定,一定是天太冷的关系,是这样吧?男人的脚步从我身后响起,一步步地靠近。我抑制住转身的冲动,依然站立在那里。背后轻叹一声,我被拉近身后的怀里。一双手臂缠了上来,男人的下巴硬硬地硌在我肩窝里,他说,“林洛见,对不起。”我转过身,看着苏南黑沉沉的眸色,“苏南,深夜里在市区鸣笛要罚款的。”苏南一怔,拦腰把我压在车门上,整张脸埋在我肩窝里,带了胡茬的下巴刺在我的耳后。他问,“林洛见,你在用哪里想我?”我往旁侧偏过一点,让他拥抱得更紧,然后说,“苏南,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