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舟重新抵回了袁冉心口,双手抱得比方才更紧,“不是的!你很好,非常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绝对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活到17岁,第一次被夸成完人。
袁冉一时也有点懵。
但他踩过太多坑,绝不愿意相信这话出自宋知舟的真实内心。
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总觉得稍微给点甜头就能拿捏别人,他还记得褚衡那天的眼神。
戏谑的、轻视的,就像在看宋知舟突然失心疯后装点在身的可笑挂件。
周围开始变得喧闹。
三三两两的下课学生一波波往楼道里汇集,这让袁冉觉得芒刺在背。
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由远及近,而身上的人形狗皮膏药让他动弹不得。
眼角余光里开始有疑似人影的光晕闪动,烦躁感在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用膝盖抵住宋知舟,在蓄力的瞬间将人踹了出去。
这一脚他下了狠劲,脱身跑出去了好一段才惊觉自己可能闯了祸。
但他不敢停。
耳边甚至已经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与指责。
在后来的人生里,袁冉偶尔会回忆起走廊上奔逃的那个晌午。
也不全然是惊慌与焦躁,一种奇怪的飘飘然在蚕食他的大脑。
他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心头空落落似少了些东西,却又恨不得包含进所有情绪。
那天,袁冉直接逃回了家。
不知怎的,就连孟清兰的训斥也不似以往那么难熬。
那一夜是他回到袁家后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翌日,有些事悄悄生了改变。
最明显的一点是,落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似乎更多了。
另一点是,宋知舟似乎被那一脚踹清醒了,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他身边。
袁冉再也不用挖空心思躲对方,一切似乎回到了刚插班进私立的时候。
€€€€被当成透明人,偶尔和孟家人干一架。
唯一不变的是,那天心口空掉的一块,似乎随着宋知舟的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便也无从找起。
如此过了快两月。
就在心口那种不适变成麻木的空虚,他在书包口袋里翻到了写有熟悉字体的精美短笺。
内容继续着最后一次的谈话,并没什么新意。
然而翻过来,却还有其他内容。
那是用小号字迹写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