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从田野掠过,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这条人烟稀少的破旧小巷。再往前走一些,就是玉秋萤的家了。
她不由自主放慢速度,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路边的一切景色,好的、坏的,都是她今日记忆的一部分。
褪色的红漆木门僵硬地卡在门框里,脱落的正方小瓷砖支离破碎躺在泥沙地上,偶有几个衣领处脏兮兮的小孩你追我赶在路边嬉戏,身形臃肿的妇人坐在家门口织毛衣。
一切的一切都是老样子,普普通通,但在一些人的记忆里,却异常宝贵。
玉秋萤望向远处那个右拐的巷子口,刚想朝前大喊一声,却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人捂住了嘴。
躲在房子后面的两个男人趁着没有人看向这里时,迅速地冲出去,将玉秋萤拖进一个烂尾楼的地下室里去。
当家门口处的妇人再次抬起头时,一切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诶,我刚刚好像看见张清家的闺女在前面那个路口来着,怎么低了个头就没人了?”
“啊呀,你看错了吧,准是织毛衣织得老眼昏花咯。”
纪星觉
烂尾楼的地下负一层里。
玉秋萤被捂住了嘴,她试着强行扳开男人按着麻布的手,不断地挣扎。
但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拽着后衣领拖到了角落里。
用麻布捂住她的嘴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玉秋萤由于害怕情不自禁往后缩,但后面已经是墙壁,无路可走。
她的面前是两个身形彪悍的中年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一刻,她与危险只差半尺的距离。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又重新看向玉秋萤,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小丫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吧。既然你妈妈欠了我们一大笔钱,又迟迟不肯还,我们没办法,只好拿你下手。听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嫩了,我和我兄弟还想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男人的声音粗狂不已,眼神里不断流露出肮脏的贪恋之意,说完这番话,他咧嘴笑了笑,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看起来迫不及待,仿佛多等一分钟都不行。
另外一个男人朝玉秋萤走近,他束缚住玉秋萤的手,使出很大的力气,让玉秋萤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他蹲在玉秋萤身后,露出肮脏的笑容,“兄弟,快,你先上。赶紧的,动作麻利点,我也急着尝尝滋味呢。”
这一刻,玉秋萤的心不安地狂跳,她害怕极了,若单单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她怎么也不发情意逃脱出去。
她无助又绝望,不断地挣扎被束缚住的双手。
在梁柱的后面,少年轻轻地将书包放下,随后往侧边走出一步,两只手放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女孩无措又害怕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帘,可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情绪和情感的起伏,仿佛这一切就如风动、日升月起般平常。
在疯狂地挣扎和抗拒中,玉秋萤的目光同远处这个嘴角突然多出一道淤青的少年撞上,那一刻,她觉得正以迅疾速度跌入万丈深渊的自己看见了希望。
可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就快人一步转身离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懒懒散散,漫无目的。
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想插手掺和,他也找不出自己在此多停留一分一秒的原因,少年的眼神是那么冷淡无情,就像往日一样。
比寒潭还冷,比烈日还凶残。
他的脚步声轻轻地回响在这层地下室里。
他的眸底捕捉不到任何一丝人类本该有的情感。
“纪星觉!”
刹那间,女孩无助的呐喊声从身后传来,如同清泉从悬崖壁上坠落,轻轻地砸中他心底的这片冻结成一片寒冰的河流。
恍惚间,少年有些无措,他蓦然停住脚步,认真地回想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听错。
四周是那么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与少年而言,女孩的求救呐喊声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道铜墙铁壁在他身后将两个地方的声音阻断。
玉秋萤的衣服快要被撕破,她哪怕再害怕、再绝望,也要拼命抓住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纪星觉!我知道,你叫纪星觉!”无助的泪水在她眼里打转,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是她依然在努力地往前看,那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想赌一赌,赌纪星觉会不会回头。
眼见男人就要往下扯掉玉秋萤的校服裤子,少年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左手提着的书包滑落跌地,他眨眨眼睛,心事重重地转身,快步走到玉秋萤身旁。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纪星觉将两个男人踢开,仿佛手上的拳头感受不到任何痛,他机械般地朝两个男人打去,一拳接一拳,眼里没有温度。
“我错了我错了,我们求饶还不行吗,别打了——”
男人抱头蜷缩在地,另一个已经被狠狠揍过的男人倒地痛得不断呻吟。
少年看了眼躲在墙角害怕地缩成一团的玉秋萤,举在半空中的拳头蓦然放下,冷眼盯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语气淡漠到了极点:“谁让你们来的?谭生宥?不是说好了,给我三天时间吗?”
“是,就是谭生宥。他等不及了,就让我们两来探探风。”男人抱住自己的头,趁着少年没有继续再打的间隙,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又朝他的脸上挥了一拳:“说谎。他并没有派你们来,是你们自作主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