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耀带八百人至此,亲率陈家丁壮五百列阵,吴元盛率两百客家兵藏于灌木、沼泽之中。
另有一百河仙团精兵,由李全率领从上游迂回,潜入敌后。
时近午时,平顺营掌营阮居贞见河上渡桥尚全,只有陈家丁壮数十人正在破坏,立刻派精兵带火铳上前驱赶。
这些家伙隔着一两百米的小河,噼里啪啦的就开始放枪,陈家丁壮也挥他们一贯的出色表现。
呃,并不是上去搏杀或者坚守不动,而是哭爹喊娘的就往回逃。
这些人是陈光耀特意挑选的,并非他在祠堂整训过的儿郎,表现的极为逼真,因为这不是演的,而是他们就这么怂。
阮居贞一见哈哈大笑,这在他们与陈家的争斗中,是时常出现的场景,并不值得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彼辈空称上国之人,胆怯懦弱如此,怎能是汉人华民?”
周围马屁声如潮水般响起,一想到打进槟知,自己就可以大肆劫掠,阮居贞更是浑身飘飘。
他回头看了一下,他这五千大军分了七八列,虽然拖拖拉拉的摆了几里地,但无妨,能打的千余精兵都在他身边,陈家又还是老样子,那还怕什么。
于是,阮居贞立刻命令几个心腹该队,各率数十上百兵丁走浮桥,或者寻浅处渡河。
陈光耀立刻命陈光东率五百陈家丁壮上前,他们有几十杆火铳,其余则是梭镖和腰刀。
阮军刚刚渡河,陈家丁壮就施放火铳,投掷梭镖,阮军猝不及防,被杀倒十余人。
但得益于打陈家都打顺手了,这些广南兵并不惊慌,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广南兵在河中不方便施放火铳,于是直接持刀往上冲,陈家丁壮虽然被陈光耀短暂整训了一下,但大多数还是比较怂。
两军相接,鲜血才开始飚出,惨叫只有零零散散几下,死伤不过十余人,他们就扛不住了,不知道谁带的头,稀里哗啦退了下来。
陈光耀那个气啊,脸红的跟关公一般,要不是安排了后手,他现在就想自己冲上去。
广南兵按照套路猛追,几百上千人一路纠缠,终于追到了这些灌木、沼泽周围。
一个阮军小官咧嘴一笑,“前方是沼泽,他们插翅难飞了。”
结果话音一落,只听到一阵锣响,几十颗炸弹就从灌木丛后面扔了出来。
猛然生的剧烈爆炸,把这些阮军扎的晕头转向。
随刻立刻又是数十杆火铳打响,铅弹从前方扇面射来,这下伤害就大了,倒下了十几人。
“杀啊!”吴元盛提着大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在家乡殴斗惯了,有一千多年打家劫舍传统的客家壮汉们,也跟着嚎叫一声,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
方才出大笑的小军官奇迹般没被炸死,也没被火铳打死,他惊慌的爬起来,正准备往后跑,吴元盛就到了。
作为一名江湖好汉,这种混战,最是让吴元盛喜欢,他腰杆一扭,借着惯性,一刀就把这个小军官脖子给砍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随后再次大喝一声,撞进了阮军中大砍大杀。
他后面的客家人也不遑多让,全是贴近了猛砍的招数,阮军虽然人多,但心气被夺,又被反杀了回去。
陈光耀满脸寒霜,一把揪起陈光东的领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
“现在我第一个冲,要是我没死你们跑了,我就把你们这些家伙,全部挂到桅杆上晒成咸鱼。”
若是莫子布莫大王在这,一定会对舅舅陈大胜感激涕零,难怪素来舅舅和外甥的关系,比叔伯跟侄子的关系亲近的多。
陈大胜确实喜欢我莫大王,以陈光东等人现在的表现,哪当初陈成山带着去增援莫子布的二百红袄银刀兵,绝对是在上万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这边,阮居贞正要准备渡河,却见自己的先锋被一路杀败,又退回了河边。
虽然只是被杀败,没有崩溃的危险,但陈家的战斗力,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想了想,正要继续添兵的阮居贞突然听到一阵喧哗,他策马到高处一看。
只间远处来了一支人马,他们身穿红袄,头戴红色铁胄,手持清一色带刺刀的燧枪,一看就很不好惹。
阮居贞心里猛地一跳,只看这衣服和阵型,就知道对面虽然只有百来人,但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一队遮护大军侧翼的三百与阮军见状,壮着胆子上前,鼓噪着行到七八十米,对面一阵阵火光闪过,铳声如雷鸣。
三百阮军连敌人模样都没看清,就稀里哗啦退了下来,三轮排枪,直接打死了他们二十多人。
“他妈的,这不是陈家人,这是暹罗的禁兵!”阮居贞大骂道:“退,让河对面的都退回来,这是暹罗人诡计!”
这位大聪明也是神人,历史上郑信都打到河仙城外了,宗室烔让他去探查虚实,他心中害怕,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停留数日后回报。
反说鄚天赐谎报军情,暹罗没来攻打,最后事情败露,被贬回家吃老米去了。
不过这次,他的胆小,反而救了这几千人,特别是河对岸的数百阮军精兵。
李全也是头一次遇见几千人被他一百人一碰,就开始撤退的,追着打了几里地,杀伤的尽是些瞎跑乱撞的民夫,也觉得无趣,于是不再追赶。
陈光耀见状也鸣金收兵,有了这次挫败,相信宗室烔很快就会着急,然后想着出大兵,抢在河仙大兵到来之前,打下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