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迟迟未曾回过神。
从学校离开,事情并未停下,连夏生带她去了医院。
探望那位为了陷害她不惜从二楼跳下去的李同学。
岁岁站在病房里的窗户前,看着连夏生带来的人将李同学从床上架起来。
连夏生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指向窗台:“扔下去。”
这里是十楼。
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李同学,立刻吓白了脸,哭喊求饶,向岁岁道歉。
连夏生眼风冷淡,回头睨岁岁一眼,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他问她:“痛快了吗?”
岁岁红着眼点头。
连夏生将烟头捻掉,从座位上拎起她的书包,“走,我们回家。”
身后李同学魔怔一样,不停道歉。
岁岁不想再听。
走到楼梯口,阳光晒得眼睛刺痛,岁岁停住脚步,憋了两天的情绪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连夏生抬头望她。
他看着她哭,耐心等候。
周围的人全都看过来,她记不得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连夏生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她总算停住泪水。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刚回来,今晚有聚会,你来不来?”
岁岁擦干眼泪,“嗯。”
他往前走,“未成年不能喝酒,你自己记得遵守规则。”
男人的背影高大瘦削,泛白光晕淡淡一圈,笼在他身后。
岁岁脱口而出:“夏生哥哥。”
他回眸看她:“嗯?”
岁岁冲过去。
那一年,连夏生的怀抱,是青涩的香草味。
很久很久以后她还记得,连夏生在她耳边说的那句:“以后走出去再让人欺负,就别回连家了。”
她也没有瞒过自己寄住在连家的事实。
敏感的青春期,再也不曾和狼狈两字沾过边。连夏生回南城这年,是她光辉历史的开端。
他教会她太多东西。她所有卑鄙蛮横的手段,都来源他。
她记得她问过他很多事情。
却唯独忘记问一句话。
——为什么相信我?
一直没机会问出口的话,演变到最后,成为了另一句话。
“为什么,要杀我?”
醒来时已是中午。
佣人进来:“朝小姐,资先生已经出门,让你好好休息。他请了沈医生,正在楼下等候。”
岁岁皱眉:“沈医生?那是他的心理医生,我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佣人关切地说:“朝小姐这几天压力大,如果能有排解的方法,最好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