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盛看到他脚上包着我的外套,关心地问:“你脚受伤了?”
“没有,丢了一只鞋子。”吴居蓝说着话,坐到厨房外的石阶上,解开了脚上的外套。
江易盛放下心来,对我惊讶地说:“没想到,你还真把吴大哥找回来了。”
没等我得意,吴居蓝说:“没有她,我也会回来的。”
我瘪着嘴,从客厅的屋檐下拿了一双拖鞋,放到吴居蓝脚前,转身进了厨房。
江易盛对吴居蓝说:“你平安回来就好。那四个歹徒……”
“我跳下海后,他们应该逃走了。”
江易盛满面震惊地问:“你从鹰嘴崖上跳下了海?”
“嗯。”
从鹰嘴崖上跳下去竟然都平安无事?江易盛不敢相信地看我,我耸耸肩,表示我们要习惯吴居蓝的奇特。
江易盛问:“要报警吗?”
吴居蓝说:“算了!”
江易盛默默地想了下,觉得只能是算了。吴居蓝的身份有点麻烦,而且那些人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就算报了警,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吴居蓝看到我在厨房里东翻西找,他说:“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了。”
我拿着饼干说:“我饿了,吃点东西就去换衣服。”
吴居蓝对江易盛说:“我去做早饭,你要早上没吃,一起吃吧!”
我忙说:“不用麻烦,我随便找点吃的就行。”
吴居蓝淡淡说:“你能随便,我不能。”
我被吴居蓝赶出厨房,去洗热水澡。
等我洗得全身暖烘烘,穿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吴居蓝已经做好三碗阳春面,还熬了一碗姜汤。
我把一碗面吃得一点不剩。
吴居蓝问:“昨天你没好好吃饭吗?”
江易盛冷哼,张嘴就要说话。
桌子下,我一脚踩到江易盛的脚上,江易盛不吭声了。
我端起姜汤,笑眯眯地说:“是你做的面太好吃了。”
吴居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不要用脚踩着江易盛,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
我大囧,立即乖乖地把脚缩了回去。
江易盛吭哧吭哧地笑,“小时候,我们三个,人人都认为大头和我最坏,可我们是明着嚣张坏,小螺是蔫坏蔫坏的,我们干的很多坏事都是她出的主意。”
我振振有词地说:“那些可不叫坏事,那叫合理的报复和反抗。”谁叫我斗争经验丰富呢?从继父斗到继母,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曲线斗争、背后捅刀。
江易盛微笑着看了我一会儿,对吴居蓝说:“我十一岁那年,爸爸突然精神病发作,变成了疯子。这成为了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之前我是多才多艺、聪明优秀的乖乖好学生,老师喜欢、同学羡慕;之后大家提起我时都变得很古怪,老师的喜欢变成了怜悯,同学们也不再羡慕我,常常会叫我‘疯子’,似乎我越聪明就代表我神经越不正常,越有可能变成疯子……”
我打断了江易盛的话,温和地说:“怎么突然提起这些事?”
江易盛朝我笑了笑,继续对吴居蓝说:“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被人赞美、被人羡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么急剧的人生意外,变得寡言少语、自暴自弃。被人骂时,只会默默忍受,想着我反正迟早真的会变成个疯子,什么都无所谓。那时候,我妈妈很痛苦,还要带着爸爸四处求医,根本没有精力留意我;老师和同学都认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的变化理所当然,只有一个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的同学认为我不应该这样。她骂跑了所有叫我‘疯子’的同学,自说自话地宣布我是她的朋友。我不理她,她却死皮赖脸地缠上了我,直到把我缠得没有办法,不得不真做她的朋友。她带着我这个乖乖好学生做了很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还煽动我连跳了三级,我觉得我已经疯了,对于会不会变成疯子彻底放弃了纠结。”
江易盛笑嘻嘻地问吴居蓝:“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就是那个现在正在死皮赖脸地纠缠你的女人!”
我说:“喂!别自言自语,当我不存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