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跟你交代的行程你记住没?”
“记住了,现在正在执行第一条,井边有人把守,你放心。”
其实菩然很想亲自去瞧两眼,但她实在是太困了。
人的躯体是有极限的。
渐渐的,眼皮像是灌了铅沉重的合在一起,举到半空的汤勺慢慢放进了碗里,脑袋一点一点,在即将磕到桌面时被褚阶的手掌护住。
睡着了。
几乎可以说是秒睡,非常让人羡慕的技能。
褚阶护着她的脑袋,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他知道眼前人的金贵,也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所以手臂的肌肉颤动隆起,犹如仆人近乎虔诚卑微的把人抱起,送回房休息。
……
翌日,太阳已经高挂天空,侯府的大门被“吱呀”推开,奴才惶恐的跪了一地。
“太子殿下到――”
是的,谢谨言找来了。
去找妹妹没瞧见人,春桃回禀公主去侯府探病了。
这些日子定远侯没来上朝是请了病假,但谢谨言不怎么信,这会儿借着找妹妹的机会,也顺带来看看这侯爷又在捣鼓什么鬼主意。
穿过水榭楼台,谢谨言的脚步又快又急,行走间带起一阵和风,刺绣精美的衣摆晃个不停。
曲折廊道走到尽头,他的耐心似乎也随之一并攒到尽头,终于,侯爷的房间到了。
门“嘭”的大力推开,谢谨言脸上的冷漠还没收起,便一眼瞧见了趴在床边,一副不值钱模样的妹妹。
菩然已经戴上人皮面具,不辞辛苦的守在病床前,见谢谨言来了,她的声音哀伤又担忧:“哥,仙家这次病的很严重。”
戚戚然的样子在谢谨言眼里莫名就成了“没有仙家我怎么活”的没出息感。
谢谨言锋锐的目光投向床榻上的男人。
苍白的面色和周边虚弱到难以捕捉的气息,银色长发铺散开,衬得傲慢整个人透明到快要消失,妹妹没说假话,侯爷的确病得很重。
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他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谢谨言挥挥手,后面的人送上补品。
“既然侯爷在静养,那么本殿便不做打扰了,婉宁。”
他点着菩然。
“跟我回宫。”
堂堂公主跑侯府过一夜你难道还有理不成,还不回家?
菩然掩唇打个哈欠,眼中氤氲些潮湿的水汽,站直了身准备离开:“仙家,我明日再来看你。”
到时候把四师兄也带来。
谢谨言眼皮子一跳,明日还来?
“哥,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回来。”
不等谢谨言反应,她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
谢谨言能怎么办呢,只能坚强微笑坐那生闷气。
菩然轻车熟路绕到侯府的密室,里面各种刑具一应俱全。
里面的看守恭敬退到两侧,前方,浑身湿淋淋被铁链吊起的男人刚从水井捞出来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