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郭赛剑走偏锋,胭脂便没有再去作坊,对外只说是连日劳累又赶上换季,不小心着了风寒,需得休息几日。
刘掌柜、秦夫人和胡九娘等都先后来看过,前面两位倒罢了,只是胡九娘,怕的厉害。
胭脂却不好再提叫她回来住的话,只好安慰道“大当家的他们已经跟知府大人打了招呼,借口这几日上面要来人,加强了各处防范,想来他也不敢怎样。”
听她这么说,胡九娘总算稍微松快了些,只笑容还是有些勉强。
胭脂很是理解她的心情,若是换了自己,敌明我暗,有个疯子信誓旦旦的说要把自己抓走谁能不怕
可赵恒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他分明有在暗中部署了某些事情,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给人一种“我知道你说的什么事,可偏偏不往心里去,并不放在眼中”的感觉。
殊不知胭脂有话想跟赵恒讲,对方恰恰也憋着一肚子话说不出口。
两人都各怀心事忍了几日,到底是忍不住,便由胭脂先开口。
“你当真不管九娘的么”
话已出口,赵恒的表情越古怪了。
等胭脂说完,赵恒才幽幽道“你便这般关心胡九娘”
胭脂微怔,下意识点头,“不错。”
她们交情不错,且如今胡九娘又帮她在妆品上头出谋划策的,两人已然上了一条船,哪里能不关心
听她这么讲,赵恒难免更加憋气,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倒不是我多嘴,只先前胡九娘与,咳咳,在镖局里住着的时候,着实不大省心,也闹出好些个闲话。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先前好容易送走了,如今你反倒一力主张要将人弄回来”
这下胭脂可算明白这几日他别扭个什么劲了
见胭脂自顾自笑的前仰后合,赵恒如何意识不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面上微红,张了张嘴,也跟着笑了。
两人面对面笑了半天,胭脂这才正色道“此乃性命攸关的大事,再说,我信九娘。”
信九娘
赵恒高高扬起一边眉毛,一言不的瞧着她。
胭脂也看他,片刻之后噗嗤一笑,忽然欠身越过桌子,飞快的往他面颊上亲了下,“自然,更信你。”
她原本是想偷个香便走,可赵恒终究是练武之人,反应何其敏捷她刚凑过来,赵恒就一把揽住了,然后迅反客为主。
“江姑娘大当家”两人正亲的难舍难分,气氛如糖似蜜,远处忽然炸开来徐峰的破锣嗓子。他大咧咧的进了院子,可巧天气渐热,赵恒也没关门,这幅情景便直拉拉映入眼帘。
“哎呦”徐峰嗷的叫了一嗓子,大受惊吓的样子,几乎原地蹦起来,又装模作样的背过身去,笑嘻嘻道,“瞧瞧这事儿闹的,大当家,这光天化日的,办事儿咋不关门么”
什么办事儿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胭脂本就尴尬,听了这话脸上登时腾地一下烧起来,二话不说一把推开赵恒,面红耳赤的跑走了。
跑到院子里经过徐峰身边的时候,这厮竟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声叫了句,“夫人,慢走”
胭脂整个人好似要炸开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赵恒直接给气笑了,目送胭脂远去后才对徐峰笑骂道“二哥这把年纪了,整日没个正形”
徐峰笑呵呵进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时候办喜事依我说,咱们镖局也该好生热闹一回了。”
赵恒摇头,也隐约流露出点心驰神往,不过还是忍住了,“她还小呢。”
等转过年来,胭脂也才十八,如今外头好些好人家的姑娘差不多都才开始议亲,若真想办喜事,只怕要再过个一二年呢。
“好事多磨,好菜不怕晚,”徐峰乱七八糟的说了几句,确认四下无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四妹那头,安排好了。”
赵恒点点头,两人又小声商议了许久,这才各自分开。
接下来两天,胭脂都过的提心吊胆的,可谁知三日后的一天夜里,外头忽然闹起来,紧接着数十支火把瞬间燃起,映红了半边天。
她本就没睡扎实,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般弹坐起来,这会儿哪里还躺的住当下猛地爬起,胡乱穿上衣裳,推门出去时就听好多声音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往东边去了东边去了”
“穿黑衣服的”
“放箭”
胭脂不大清楚外面究竟生了什么,可本能地觉得与这几日赵恒他们的部署有关,一颗心也随着喊声忽高忽低,紧张得不得了。
郭赛,一定是郭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人颇为激动的喊着,“抓着了,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