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之妖沉声道:“我们没有退出的权力。”他咬着牙,恨声道,“要么胜,要么死。”
林如翡登时哑然,他还是将谢家想的太美好了,以为只要不争夺,便是安全的。
谢之妖继续道:“好在马上一切都要结束了。”他冷漠的笑着,“如今就只剩下我和我最小的弟弟,要么我杀了他,要么他杀了我。”
谢之妖说完这些,长叹一声,状似脱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扭头看向林如翡:“说完了我,也说说你吧,这么些年没见,你也变的不少。”
林如翡便含糊的说自己前些年在昆仑山上遇到了一位高人指点,之后便能御剑,但依旧算不得剑客。
谢之妖细细的听着,待林如翡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小韭,我或许没有同你说过,你虽然不能练剑,但在昆仑之上,我却最最羡慕你。”
林如翡笑道:“你也说了,是在昆仑之上,若是处在江湖之中,你难道也羡慕连剑都提不起来的我?”
谢之妖道:“也是。”
两人正言及此,谢之妖忽的脸色微变,道:“有人来访,小韭还是先回去吧。”
话语未落,谢之妖房内的木门便被人巴掌重重的呼开,化做一地齑粉。
“谢之妖。”来人身着和谢之妖模样相仿的一身黑衣,连着模样也与谢之妖有那么几分相似,他不客气道,“父亲有请。”
谢之妖面色阴沉,叫出了来人的名字:“谢戟,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父亲有事吩咐,派我来叫你么。”谢戟便应该是谢之妖口中的幺弟了,他看到了谢之妖旁侧坐着的林如翡,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起来,大约是察觉林如翡身上剑意全无,似若凡胎,一声嘲笑便出了口:“哟,你这就找了个仆从?这模样倒生的不错,比那绿耳强多了,不过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
谢之妖呵斥:“谢戟,闭嘴!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空中便有利声划过,刚才神情傲慢的谢戟出一声惨叫,捂着嘴倒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鲜血,嘴唇上被划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若不是他闭嘴闭的快,恐怕舌头都会被切一块下来。
这是顾玄都出的手,只是他人看不见林如翡身后脸色阴沉的男人,只以为是面无表情,端坐其位的林如翡,才是动手的人。
“你……”谢戟艰难抬头,惊恐的看向林如翡,含糊道,“你竟是敢在谢家……”
“蠢货!”谢之妖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了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的嘴,“这是昆仑林家四公子林如翡!”
谢戟面色愕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艰难的带上了几分讨好的笑,正打算对着林如翡道歉,却见林如翡抬抬手,示意他不必开口。
“不是家主找你们还是有事么,先过去吧。”林如翡淡淡道,“别让你父亲等急了。”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然配着一地的鲜血,却让谢戟对眼前之人,生出悚然之感。眼前这位本看不出丝毫剑意脸色苍白的俊美青年,竟是好似谈笑间便可取人项上头颅的修罗。
“走。”谢之妖也察觉了林如翡的不悦,几步上前,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弟弟,又扭头对着林如翡道,“小韭,实在不好意思,你先回房休息吧。”
林如翡点点头。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谢戟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被谢之妖拎在手里,跟只可怜的小鸡仔似得,直到离开,都没敢再看林如翡一眼。
两人走后,林如翡也准备回房。
顾玄都在身后道:“小韭是在不高兴?我出手是重了些,但那谢戟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真是在找死,我留他一命,已是给足了林家面子。”
林如翡莫名:“我为何要不高兴?”
顾玄都道:“小韭自幼生活在昆仑上,不喜这些血腥的事,也是正常的。”
林如翡想了想,说:“大约在我十岁的时候,昆仑上的人便知道林家有个拿不起剑的四公子了。”
林家子弟,无论是林珉之亦或者林葳蕤,十岁时剑法已是惊才艳艳,特别是林辨玉,整个昆仑之上,都难有人是其敌手。
十岁那年,林如翡大办生辰,参加生辰的众人,在林如翡身上,看不到一丝的剑意。也正因如此,林如翡是个废人的言论在昆仑山中甚嚣尘上。
知道了这件事的林辨玉提着天宵便将那些嚼舌头的人找了出来,拎到林如翡面前,一个个的割了他们的舌头。
那是林如翡第一次见血,姐姐还担心他会被吓到。可事实上看着那些哀嚎的众人,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被林葳蕤抱在怀里的林如翡无动于衷,目光也不曾躲闪片刻。
后来细想此事,林如翡便觉得这大约是林家弟子血脉作祟,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二哥林辨玉第一次见血时,魔怔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顾玄都听完林如翡的描述,神情变得有些奇怪,道:“也对,你不该怕血的。”
林如翡眨眨眼,露出几分狡黠:“不过谢戟到底是谢之妖的对手,你打伤了他,也算是帮了我朋友的忙。”
顾玄都说:“哦,早知道那我就下手再重一点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林如翡慢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却没见着浮花和玉蕊,一问下人,才得知侍女二人似乎是出府逛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