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盛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国号宁德,大兴国开始了新的轮回。
时值初秋,聂欢的病时好时坏,拖拖拉拉的终归是不用每日喝三碗浓浓的汤药了,在聂欢看来这已经是不错的情况了。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修改了很多旧历律法也颁布了不少新政。
这些新政大多都是针对外族的,如个人不得和番族互通商贸:如非皇令或外交使臣不得番族人入城等等。
新政的实施对普通百姓看起来没有多少关系可大兴国的很多商家却影响颇大。
很多商贩本就是与番族有生意往来的,有些做生意的商家每年运往番邦的商品甚至已经过了在大兴国的三成!
聂欢就是这受影响的其中之一。
吃过早饭,聂欢就在书房里写写勾勾的,天气渐凉,聂欢在的房间里已经早晚放上了火炉,即便如此,聂欢还是披上了后些的银白夹袄,远远看上去本来瘦弱的人倒是看着健康了不少。
“就知道你肯定在书房!这个袄子好看,显得你白白嫩嫩的!”宋羽推门而入转身又关上了门,看着聂欢的桌上摆着白白嫩嫩的莲花糕,不禁欣喜,这个时候还能吃到这个真是不容易。
宋羽一手端起桌上的盘子拿起一块儿扔进嘴里,转身一跃坐到了聂欢的书桌一角,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看着宋羽吃的享受,对于他的得寸进尺聂欢也不追究,只是有点嫌弃的拿走了被宋羽压住的纸张。
自从上次太子在安国寺里询问了聂欢是否有从商,聂欢就敏锐的商业嗅觉就感觉到了危机。
聂欢有一种预感,感觉太子登基后会对自己的商业版图成为一种阻力。
而商界力量的做大是聂欢寻求父亲清白的唯一筹码,聂欢不能输!
“布行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最近生意不怎么景气,张老板巴不得有人接手呢!”
“米行那边呢?”
“米行那边……”宋羽停了手里的动作,轻轻一跃下了桌子,咽下嘴里的糕点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钱越坐地起价了?”聂欢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都那么顺利,米行会出岔子仿佛也是他意料之中。
“不仅是坐地起价,那简直就是抢劫了,他要整个米行的管理权!虽说的好听唯献王之命是从!”宋羽显然是被气到了,嘴角都撇的老高。
“他甚至还说自己年纪大了,要多赚点养老钱容易,可自己还有心力想再为爷效力几年。说的好听,实际就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多赚点钱还债罢了,所以他现在死活不肯交出米行的其他五家信物!”宋羽有些颓丧。
“说的确实好听,只是其他五家米行听不听他的也不是一个信物就能说了算的,五家之中已经有三家暗中来找过我,恐怕现在钱越自己也不知道呢吧。”“
”钱越那嗜赌成性的儿子可找到了?”聂欢说着起身走到了已经燃烧殆尽的火炉旁坐下,伸手在上面烤起火来。
瘦削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就是苍白的颜色有些让人心疼。
“找到了,派人盯着呢!这小子真是个败家子!整日里除了睡觉,打牌,喝花酒,就没别的营生!光是烟花巷里相好的姑娘就不下四个!钱越的老婆死的早,钱越就对这个孩子格外宠溺,以至于被这小子拿鞭子抽都受着!我也是服了!”宋羽说到最后不禁摇摇头。
“晋城的吴老板最近可有什么动向?”聂欢没说什么,继续烤着火问道。
“吴老板还是老样子,照常营业,没事儿似的,我就不明白了,这吴老板的儿子是在军营里当差的,好像官还不小,论觉悟论立场该是这几个米行里最懂实务的,怎么这吴老板就是不肯松口非要和那个钱越搅和一块儿呢?!”见聂欢淡定从容,宋羽刚刚的气愤也消了不少,又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有些人做事是为了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比如其他三个米行的老板,凡事见好就收,不过分贪婪:有些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做,比如钱越:也有些人是为了心里的一个念想,一种信念,一种情感,往往这种人就是最不容易动摇,最不容易被攻克。”
“比如吴老板?!”
“……”聂欢没有回答,只是在没有多少温度的火炉上安心的翻着手心。
“都没有火了,我再叫人添些新炭火来。”说着就要起身的宋羽却被拦了下来。
“没关系,已经不早了,天马上就暖起来了,总不能现在就的放着火炉吧。”聂欢说着起身也不在火炉旁坐着了,
话是这么说,可宋羽还是看见聂欢在离开火炉时瑟缩着用力搓了搓双手。
“嗯…你啊,要我说就是太缺少锻炼了,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写字,整日整日的坐着身体哪能好到哪去?!你要动起来!明天早上和我一起早起跑步去,我保证你一个月就见效!”
“行,行!我跑!可米行的事情总得先解决吧?等米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马上就跑!”聂欢一听到要跑步,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自己跑的满头大汗还要被宋羽数落嘲笑的场景!当即就借口推脱了。
“干嘛非得要等米行的事情告一段落?!这两件事也不矛盾啊?可以一起进行!早上跑完了你再去解决米行的事啊!”
聂欢突然眼睛一愣,想不到今天的宋羽在这个事情上倒是精明了!
“不行,起的……太早我没有精神!没精神……还怎么和米行的那些猴精儿的人精较量?!”聂欢一时间还不能适应突然精明的宋羽。
“没关系我们刚开始跑,不用跑的太久,要循序渐进的慢慢来,就先跑……半个时辰好了!”宋羽很认真的样子,说的时候还深思熟虑的停下来想了一下。
“半个时辰?!”聂欢听到这个时间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能跑的信念!
“明天真的不行,明天我们还要去码头收账!码头!你忘了吗?!”聂欢突然心生一记。
“码头?码头不应该是后天的吗?!”
“怎么是后天呢?你记错了,是明天!瞧你这记性!”聂欢见宋羽开始不确定便继续混淆。
“好了,你快去忙你的去吧,我也要继续手里的这些账目了,明天去码头还要用呢。”聂欢说着已经运势腿宋羽出门。
“真的是明天吗。我怎么记得是后日呢?会不会是你……”
“不会不会!我很肯定!绝对不会错的!”
聂欢没有给宋羽留反驳的时间和机会就被推出了门……
翌日,当宋羽整理好一切,大门口就等着聂欢一起出时,才得知,聂欢人家还躺在被窝里会周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