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步往回看了一眼,只见江从鱼已经开开心心与楼远钧两人继续散步消食。
韩恕没走就算了,陛下为什么没走?
韩恕是江从鱼自己邀来做客的,说是刚考完月试要一起探讨学业上的问题。
那陛下留下做什么?
要知道夜里京师是要宵禁的,敲了暮鼓以后便不许人在御街上随意走动,宫门也会按时落锁,连皇帝都不能说开就开。
陛下这是要夜宿江家。
柳栖桐一颗心突突直跳,只觉在自己忙得连轴转的这一个多月里,江从鱼似乎与楼远钧越走越近了。
关键是,江从鱼不知道楼远钧的身份!
柳栖桐忧心忡忡地在原处踱了几步,赶巧见到了迎面走来的林伯。
他拉着林伯到僻静处说起自己的担忧。
林伯出身江湖,当初接受招安后当的也是武将,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
他只觉得楼远钧经常来江家是看重江从鱼,要在朝中当官的话有什么比入了皇帝的眼还重要的?
当年江从鱼他爹为了取得先皇的信任,也是做了许多曲意逢迎之事,撇开清名与那些人人唾弃的奸佞结交。
俨然成了天字第一号佞臣。
连得到那种昏庸暴君的支持都能成事,换成新皇这样的明君岂不是能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林伯对于江从鱼与楼远钧的亲近乐见其成。
虽说楼远钧现在只用师兄身份与江从鱼相处,但时日久了应当也能几分真情谊来。
只要有那么一点情谊在,就不愁江从鱼以后在朝中走得不顺畅了。
柳栖桐本来有些担忧,听林伯这么一说便放下心来了。
对啊,这可是好事。
陛下与先皇不一样,陛下可不是先皇那种男女不拘、来者不拒的荒淫帝王。
他们这位陛下再克己守礼不过,连有人苦求他选妃立后他都说朝中百废待兴他实在无心酒色。
为防朝中那帮老臣天天跪宫门,他年初直接捡了个宗室遗孤,任命那几个喊得最凶的人务必要好好教养好这奶娃娃。
还说要是他一不小心死了可以扶持这孩子登基。
这话一出,谁都不敢劝了。
毕竟楼远钧才二十一岁,哪有天天劝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赶紧留个后的?
而且要是自己再多喊几句也被配去教小孩子读书,那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那么小的娃儿最容易夭折,可别混不成东宫旧臣还平白惹了一身腥。
算了算了,陛下不近酒色是天大的好事,他们有什么好不满的。
皇子生下来不一定能养大,能养大也不一定能培养成明君,何必逼着陛下广纳后宫?
难道非要陛下跟先皇那样荒唐才满意?与其纠结陛下的后宫空不空虚,不如趁现在多干点有利于社稷与百姓的正经事吧!
柳栖桐与林伯聊了一会,顿时豁然开朗,当即不再多留,安心回家陪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