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青像是没带女性来过自己的卧室,跑了两步又退回来,“床单今天才换过,可以坐,坐吧。”
他跑着下楼,没两分钟又回来了,把电风扇通上电,然后从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秦晗。
秦晗坐在床边,愣愣的,没接。
张郁青叹了口气,蹲在秦晗面前。
他把水放在床上:“小姑娘,有个问题你要说实话,刚才你是回家了对不对?有没有遇到坏人?”
他眸子里的担忧传递岀温暖,秦晗轻轻摇了摇头。
“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秦晗又摇摇头。
张郁青一直看着秦晗,她两次摇头之后,他也看懂了。
小姑娘的不开心多半不是因为她自己,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矛盾。
北北像是能感受到屋里的压抑气氛,也不疯了,悄悄缩在窗里,瞪着大眼睛看着秦晗和张郁青。
屋里只有电风扇“嗡嗡”的响声。
张郁青一直安静地蹲在秦晗面前,很耐心地陪着她。
过了很久很久,秦晗终于开口了,也只是说了一句话:“张郁青,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说完,她闭上嘴,眉心皱皱巴巴,下颌一直在抖。
张郁青站起来,安慰地抚了下秦晗的发顶,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过一件外套。
是大学时那件白色的运动服,罗什锦前些天穿过后,张郁青给洗了。
他把外套轻轻罩在秦晗头顶,温声说:“现在没人看得到了,想哭就哭吧。”
以前历史课,老师说抗战时帝都市有很多防空洞,学校还组织去参观过。
防空洞安全、隐蔽,是躲避空军的地方。
现在张郁青用他的外套,给她搭起一个临时的“防空洞”。
他外套上有竹林的味道,秦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一开始只是躲在外套里低声呜咽,后来越哭声音越大。
运动服外套本来就是宽松的,再加上张郁青比较高,宽大的外套几乎把秦晗全部遮罩住,她在里面哭得颤抖。
父母要离婚这种事情,其实孩子是无可奈何的。
张郁青看着面前哭得抖成一团的秦晗,突然很心疼。
这也是他第一次语拙。
该怎么劝慰她呢?
这个每天抱着书蹦跶在他店里的、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可她哭起来,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一个拥抱。
张郁青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走过去,隔着外套抱住秦晗,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