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学着那清朝封一个“皇姐夫摄政王”不成?再不然学着那王莽封个“宰衡”位在诸王公之上,亦或干脆加个“假皇帝”?总之都是有古例可循之事,历代先贤何等棘手问题没有遇到过,难不倒大家……
这些心思是有不少人想着,真正说出来的人却少。
然而,随着具体的战报传来,不少官员却把贺奏收起来,转而弹劾起唐节来……
而各部吏员对于西南战况的讨论,也从褒扬渐渐转化成贬义的议论。
“朝廷耗费大量的钱粮西征,把无往不胜的王师交给武定侯,竟还能打成这样?”
“养寇自重呗,又岂是什么鲜事?先帝时官兵剿匪,剿来剿去流寇却越来越多,还不就是因为这样。”
“晋王向来最恨这些军头藏着私心,且看吧,此次唐节的功劳一抹杀也有可能……”
“怎么了怎么了?”又有还不知详情的吏员凑上前,问道:“西南不是大胜了吗?据说朝廷已光复所有疆域,你们在讨论什么?”
“你没听说吗?唐节大胜之下,却还是让李如靖带着三万残部遁入缅甸了。”
“这……不过是些许残兵败将逃到化外,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事情没这么简单。据说,当时涪江一战,李如靖军粮被烧,都被我大军包围了。这本是必然大败之境,竟是让他带人逃出生天了。”
“这也正常,献贼以往不就是如此擅于逃窜吗?”
“可当时李如靖残部万余人四日奔至川西山区,他哪来的粮草行军?”
“许是……饿着?”
“哼,唐节却不慌不忙,先收复成都,控制了四川,这才带兵南下。但已错过了时机,李如靖已在凉山整合好三万兵马,徐徐退往西南。”
“不错,李如靖行至大理,恰遇史将军。史将军于洱海畔设下伏兵,包围了这支流寇。结果呢,唐节率军赶到,反而打乱了史将军的布置,李如靖趁机脱困,逃入缅甸。”
“彼时若领兵追上,还是可毕全功于一役,斩草除根。但他们竟是不追了,气煞我也!”
“此事已经很清楚了,若不是唐节故意纵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养寇自重!养寇自重!”
“不难猜啊,唐节无非是想坐镇西南封王,朝廷岂会遂了他的意?晋王现已有了决断,召回唐节,令刘一口将军坐镇西南,往后五年、十年,这些边镇大将轮换一遍,或可杜绝这些军头的野心……”
“何用?大错已铸成,打蛇不死,终留了遗患,别的不说,往后西南驻军不能裁撤,又要花费多少民脂民膏?!”
“要我说,唐节此次过大于功,这一仗换作谁去打都不至于打成这样。”
“……”
这一片议论之后,却也有几个小吏侧目相看,并不参与,唯有到了私下中,他们才彼此会心地对视一眼,稍稍评论两句。
“林将军在福建放跑了郑氏,武定侯在云南放跑了李如靖……只怕不是巧合吧?”
“驱虎吞狼?”
“想想晋王的年纪,岂会只满足于光复社稷?”
“哈,可惜了武定侯……”
……
这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唐节也终于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