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行。
他闻怀白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件事,他对自己就很没把握。
是朋友几经辗转找的,一位老教授,快六十岁,老公很早走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子女。
闻怀白按亮屏幕,又熄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打通她的电话:“喂,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感情色彩。
闻雪时坐在沙里,不知为何,起身掀开窗帘,果真看见楼下站着个人。
“什么事?”
闻怀白沉默了几秒,“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
闻雪时嗤笑了声,“你是不是有什么圣父情结?”
跟他走?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状态吗?
他这是要折磨她,伸出援手,又冷冰冰地说,我是因为善良和同情才对你好。
如果十七岁和七岁,都要接受对待一个孩子的待遇,未免太过不公。
她说:“不必要了,圣父先生,我怕你把我照顾到床上去。”
闻怀白脸色冷下来,语气也冷,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不就想被我照顾到床上去吗?”
说话真难听。当然,他自己也没好哪里去。
闻雪时把窗帘拨得更开,嘲讽地笑。
闻怀白叹息一声,换了个说辞:“跟我去京城,我支付你的一切费用,到你大学毕业,我会找信得过的人照顾你,不会打扰你。”
他自认为已经做得很仁慈,可她却轻嗤了声,挂断电话。
第26章脱轨“好,你跟我走。”
挂断电话后,闻雪时把窗帘猛地合上,无端有些生气。倘若他真有如此善心,何不去资助贫困儿童,救助失孤家庭?
顿了一秒,如今她也是孤儿了。
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世界上的亲缘羁绊都被一剑斩断,一无所有。
房间里的电压似乎变低,灯光忽而变得惨白,闻雪时看向姜佳云房门,再也不会有人了。哪怕那个人对她一点不重视,总是试图掌控她……都没了,再不会有了。
世上和她流同一样血的人,再也不会有了。
她得承认,闻怀白的确很善于引诱人。在这时刻,他给出的条件这样吸引人,哪怕知道那是大火,飞蛾也无法停止靠近。
闻雪时不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也许他从那些相处里看出了她的懦弱,她无法孤独地生存下去,所以在此刻给出这样的条件,钓她这条愿者上钩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