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半,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里传出蒋太后的声音:&1dquo;小妞,过年好!是我。”
江晓媛有心把&1dquo;小妞”俩字糊在他脸上,但是一时摸不清蒋某人的路数,没敢。
&1dquo;我是在你们上次上课登记的名单上翻到你电话的,”蒋sam他老人家用领导视察的口气说,&1dquo;我看了你给那个小丫头脸上画的面部彩绘,可以的,这个你也学过?”
江晓媛:&1dquo;&he11ip;&he11ip;不是跟你学的吗?”
&1dquo;少扯淡了,我教你们那些都是糊弄人的,”蒋sam毫不愧疚地说,&1dquo;就你们店里那帮学员,一个个手比脚还笨,还想吃这碗饭?做梦吧。”
江晓媛:&1dquo;&he11ip;&he11ip;”
太后好像忘了她也是学员之一。
&1dquo;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以后有好事想着你吗,”蒋太后说,&1dquo;现在有好事了,你gan不gan?”
江晓媛:&1dquo;&he11ip;&he11ip;啥?”
蒋sam:&1dquo;我以前那助理笨得不行,让我给踹了,你来吗?一个月给你开三千,有活给你算提成,将来等你翅膀硬了还能单飞。”
&1dquo;三千?”江晓媛一时有些震惊,&1dquo;蒋、蒋老师,你那么有钱啊?”
&1dquo;不是我给你工资。”蒋sam说,&1dquo;我不是挂靠了一个学校么?每个学期给他们上几节课,学校掏钱给我雇助教——你来吧,在破理店里给人脑袋上糊大锅炉有什么意思?混不出来的。”
江晓媛一时有些呆愣,她并不特别了解行qíng,但是此时忽然意识到,蒋sam可能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普通职业化妆师。
一个学校为了留住他,巴结到给他请助理的地步,是什么概念?
这时,前面和司机战斗正酣的乘客尖叫着吼出一大串富有创意的脏话,打断了江晓媛的思绪,司机怒不可遏地把车停在路边,咆哮着:&1dquo;不拉你了,滚下去!”
这一嗓子在突然寂静下来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准确地透过江晓媛漏风的遥控器手机传到了蒋老师的耳朵里。
高大上的蒋老师顿了一下:&1dquo;什么动静?”
江晓媛略尴尬:&1dquo;呃&he11ip;&he11ip;”
蒋老师很快反应过来:&1dquo;哦,你在看打架哪?好了,那没事了,我就跟你说一下,你好好考虑,过一阵子再回复我也行。”
江晓媛忙说:&1dquo;谢谢蒋老师。”
蒋sam:&1dquo;不用谢,你接着看吧,看的时候记得躲远点,别让他们殃及池鱼——嘿,有一次我就是,站得太近,打架那人一激动把我买的擀面杖抽走了,还没拆包装,就让派出所的人当凶器没收了&he11ip;&he11ip;这得罪谁了?”
江晓媛:&1dquo;&he11ip;&he11ip;”
原来蒋太后除了热爱剃柳叶眉之外,还热爱围观别人打架&he11ip;&he11ip;这种活法还真是高雅。
还什么学校替他请助理,其实是chuī牛的吧?
司机突然停车,刚才好几拨同他起过冲突的纷纷东山再起,七嘴八舌地群起而攻之,终于,司机怒了,他gan净利落地拔下车钥匙,飘然下车走了:&1dquo;老子不gan了,想坐车自己推!”
三分钟以后,江晓媛跟着一gan无辜的乘客,排成一排,站在了西北风呼啸的山路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渺茫的前路,感觉还不如没收她的擀面杖呢。
江晓媛好像跟这条路犯克,这辈子没有坐车走这条路的命,原地徘徊了片刻,她只好尝试着给她上次联系过的邻居家里打了个电话。
艰难地沟通了各自的位置后,双方现江晓媛这次降落的地点离他们家不远了,是不幸中的万幸,邻居的婶娘十分热心地差遣家里老公来接。
江晓媛搓手跺脚忍饥挨饿,已经彻底没有心qíng思考自己光明或是晦暗的未来了,她在原地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一辆烟尘潇潇的三轮车,心里就涌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开三轮车的大叔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肌rou冻僵了,一时回不去,他远远地涨着一张紫红如铜的脸,在寒风中大着舌头喊叫:&1dquo;晓媛啊!晓媛!孙二伯来啦!”
江晓媛:&1dquo;&he11ip;&he11ip;”
那不祥的预感成了真,她是怎么会认为自家芳邻所谓的&1dquo;开车来接”指的是四轮车呢?
江晓媛把羽绒服的帽子扎紧了,所有能扣上的扣子全部扣上,一直别到了鼻尖下面,双手全都缩到袖子里,全副武装地上了三轮车后面的露天大车斗,迎风泪流地准备开始一段跑车般拉风的旅程。
其他滞留的乘客见状,纷纷一脸惨不忍睹的表qíng,可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已经大半天不过车了,总不能走回去,一些人也只好胡乱将惨不忍睹的表qíng收拾起来,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