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诀轻扯了下唇角:“反正都是假的,看了就看了。”
“人言可畏。”岑西从前在嘉林就没少体会过,被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脏水,纠缠得百口莫辩的滋味,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她不想看到周承诀也经历一遍这样的遭遇,“虽说都是假的,可总有脑子不正常的人听风就是雨,没有自己辨别是非
的能力,看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傻乎乎地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人,看见谣言就像苍蝇见了屎般,兴奋地扑上去大快朵颐,然后再传遍各个角落。”
“噢,大快朵颐这个词,你听说过吗?”岑西顿了顿,问。
周承诀:“……”
他家岑老师确实尽心尽责,这个时候都不忘给他这个文盲普及知识点。
“你们语文一百四十三分的大文豪,都是这么做比喻的吗?”周承诀忍不住低笑出声,觉得她方才义愤填膺的样子还怪可爱的,“苍蝇见了……非得这么恶心才能拿高分?”
“所以我分那么低,会不会是因为——”
因为太过文明。
“不会。”岑西立刻打消了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也就是随便打个简单粗俗的比方,怕深奥了,你听不懂。”
“……”周承诀是真被她给气笑了,“我谢谢你啊,抱过了就是不一样,这么体贴。”
岑西:“……”
这个人有时候还挺会耍流氓的!
两人肩并肩走在南高深夜的榕林小道上,冷白的路灯将少年少女的影子拉得斜长。
周承诀习惯性伸手将她的书包拎到自己手上,掂量了下,随口说:“还挺沉。”
“嗯,那个人往每张课桌里都塞了一份。”岑西说。
周承诀大手探到她细软的发顶,熟练地揉了几l下,淡声道:“辛苦了。”
“你别在意。”岑西知道,这些东西他哪怕看过再多次,心里终究还是不会太好受。
“想想看,她费尽心思排版弄传单,再花了那么多钱打印,分发。”岑西舔了下唇,“结果一张张全被我收了,谁也看不见,噢对了,这么沉的废纸,拿到我卖水瓶那个废品站里,还能卖个十来块钱。”
“飞来横财。”岑西仰眸看向他,笑着冲他眨眨眼。
周承诀这会儿是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了,顺着她的话附和:“没白来。”
两人闲散地走着,你一句我一句聊得还挺起劲,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突然从不远处打到两人身上。
下一秒,门卫保安大叔的声音猛地响彻整个寂静的校园:“你们两个!干什么的!站住!”
岑西再一次条件反射般拉起周承诀的手腕,拔腿就冲校门出口方向猛冲。
少年由着她拽着自己,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块跑。
穿过榕林,踩着月光。
保安大叔的嗓音很快消失在身后,这画面似曾相识。
岑西下意识叫了声他的名字:“周承诀。”
“昂。”他懒洋洋地应。
“保安大叔不会,也认识你的脸吧。”岑西笑着回想当初第一次来南高那天,他说的话,“化成灰他能闻出味儿来吗?”
“没准。”周承诀也不着调地笑道,“认出来就认出来吧,大不了就乱棍打死。”
“好久没给老姚写检讨了,
怪想念的。”他又补了句。
两人终于在校门外不远处的巷子口缓缓停下脚步。
岑西微喘着气,等气顺了才开口,语气还带了点嘚瑟:“他还没老姚能跑。”
周承诀觉得今晚这笑是止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走吧,回家了,很晚了。”岑西朝下坡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今晚去我那吗?”周承诀脸不红心不跳地朝她发出邀请。
岑西:“?”
“别瞎想啊,我就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太晚了,你回去不怕吵醒你房里那个打呼老太太?”周承诀理由很多。
岑西眨眨眼:“你怎么知道她会打呼?”
“我晚上遛过来,不小心路过你家天台,碰上那老太太打呼了,隔了老远,那呼噜声都差点把过来吓一跳。”周承诀偏头看她,“那么大声,你能睡得舒服?我家多安静,来不来?”
“天台在二楼你都能不小心路过啊……?”岑西小声嘀咕了句。
周承诀:“……”
“专门去找你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嗯?”周承诀索性直接挑明了说,反正他俩抱都抱过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岑西抬头看向他。
“你说你晚上遛过来?”
“昂,有什么问题吗?”
“那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