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是高中时韩方驰每次来何乐知家穿的那套,还在衣柜里板板正正地挂着。
“现在你穿它可穿不上了。”何乐知弯着眼睛说。
睡衣宽宽大大,哪怕韩方驰比何乐知高点壮点也能穿。
换了衣服以后就舒服多了,韩方驰洗漱之后下了楼,他们仨还真团在沙发上玩了半宿斗地主。何其说白玩没意思,得真赢的,仨人面对面建了个小群,每局有输赢就在群里互相转账。
最后算总账只有何乐知自己输,何其和韩方驰都赢了他不少。
何乐知抗议道:“你俩打伙牌了吧!”
何其伸胳膊抻懒腰,搓搓他头发,大笑着说:“就你那臭牌吧,谁跟你一伙谁输。”
何乐知输了半宿,输得气急败坏,坐那儿盘着腿。
韩方驰站起来去拿了瓶水喝,再回来时从后面把两个红包放在何乐知身前松了手,红包顺着何乐知滑溜溜的睡衣布料丝滑地落进口袋。
何乐知仰起头看他。
韩方驰喝了口水说:“我爸妈给的,给你了。”
“这是弥补我吗?因为赢我那么多?”何乐知问。
韩方驰“嗯”了声,拧上瓶盖放一边,说他:“你别输哭了。”
“你轻点寒碜我吧,韩方驰。”何乐知哭笑不得地说。
韩方驰在他脑袋顶敲了敲,“睡觉去了,困不行了。”
何乐知揣着两个红包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跟着上楼了。
沙发、茶几包括地毯上的扑克和果皮都没收拾,毯子胡乱堆着,灯也不关,明天睡醒再说了。
好像过年就应该
是这样的,每个人手忙脚乱,再一起把家里弄得乱糟糟,不这样就没有除夕气氛。
何其很喜欢这样,何乐知也喜欢。
韩方驰进房间之前跟何乐知说:“睡了,晚安。”
“睡吧。”何乐知笑笑,“明早不叫你起来吃早饭,你自然醒就行,我俩也不吃,你不用起来。”
“好的。”韩方驰说。
韩方驰关门之前,听见何乐知又开了口。他声音里带一点点笑意,还有熬了大夜后的惫懒。
“谢谢方驰。”
韩方驰回头看他,何乐知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笑着看过来,在走廊的小灯下面,显得非常温柔。
韩方驰挑起眉,“谢什么?”
何乐知牵牵嘴角,单侧脸上浅浅地有个窝。
“你知道。”何乐知抬抬下巴,看着他说,“我想说的你都知道。”
在一年里最欢庆的一夜过后,所有热闹和喧嚣都重归寂静,放了一宿烟花的夜空只剩下模糊的白烟和朦胧的月亮,街道上只余人群散去后的冷清。
对何乐知来说,这是有些波折的一年。
当这一年里的一切变动和波折都只剩余烟,此刻何乐知在一个极安静的空间内,认真地跟韩方驰说谢谢。诚恳地、感激地谢谢他的朋友。
韩方驰站在原地,和他对视了几秒。
何乐知从小就比别的男生多点敏感和感性,这是韩方驰从认识他的最初就知道的。这些特质也正是当初韩方驰所需要和依赖的。
两个人隔着半条走廊静静地看着彼此,韩方驰渐渐在何乐知的视线下挑起眉。
“这会儿又我都知道了。”韩方驰说。
“我不知道,”韩方驰转开视线,进了房间,“跟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