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天上？或者地下。&rdo;戚七俏皮地吐吐舌头，&ldo;这事儿不归我管，所以我也弄不准。&rdo;&ldo;……&rdo;李爽笔尖一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ldo;喂，&rdo;戚七伸出小手在李爽眼前晃啊晃，&ldo;你怎么不继续问了？&rdo;李爽哑然失笑。这个要求不难办到，所以他乐意配合一次：&ldo;年龄？&rdo;戚七想都没想，年岁他可是天天算着呢，于是张口就吐出个：&ldo;七……&rdo;李爽怀疑自己听错了：&ldo;啥？&rdo;戚七卡在那儿，半晌，可算给扭了回来：&ldo;七……年前我十岁今年正好十七！&rdo;&ldo;你说快板儿呐。&rdo;李爽没好气的乐，又问，&ldo;籍贯。&rdo;戚七可算从记忆里揪出句家乡话：&ldo;阿拉上海人。&rdo;李爽愣住：&ldo;那怎么漂北方来了？&rdo;戚七咧开嘴：&ldo;晃晃悠悠就过来了。&rdo;李爽不自觉的捏上了小孩儿的脸，光捏还不够，又掐了掐：&ldo;你还挺能晃荡。&rdo;戚七呆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李爽也呆掉。狭小的派出所询问室瞬间变了气场。无数透明的粉白色泡泡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恣意地飘啊飘，偶尔有些轻轻撞到李爽的脸上。不一会儿，男人用力的晃晃头，总算元神归位。&ldo;那个，登记得差不多了，&rdo;李爽不太自然的合上本子，眼睛都没敢抬，例行公事的咕哝，&ldo;记得以后干点正当买卖，咳，别再让我抓着你啊。&rdo;&ldo;我没别的营生。&rdo;戚七忽然软了声音。李爽没防备，又让人揉了心脏，不敢去看小孩儿水汪汪的眼睛，李爽左顾右盼四下寻摸：&ldo;啊？那，那你可以打打工什么……&rdo;&ldo;然后我住的地方还特别破，房东又特别凶，我上个月房租还没交，&rdo;戚七说着说着，便俯了身子凑过来，找准方位正对上李爽的视线，只见小孩儿眨巴着眼睛，特可怜兮兮的样子，&ldo;刚刚地摊儿里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就知道抓我，也不帮着人家收摊……&rdo;李爽艰难的咽咽口水，眼看着泪珠儿就要从小孩儿眼眶里骨碌出来，立刻手忙脚乱起来：&ldo;要不我现在就帮你去看看？喂，你可别哭，千万别哭……&rdo;&ldo;去看啥啊，肯定都没了……&rdo;戚七吸吸鼻子，睫毛微微一抖，无语泪两行。李爽现在啥感觉没有，就俩字儿‐‐愧疚！手边要有武士刀，他能把自己给剖了。&ldo;那，那你说怎么办？&rdo;李爽可算从抽屉里摸出卷卫生纸，刺啦扯下破破烂烂的一片儿就要给小孩儿擦。戚七一把攥住李爽的手……及其手里的卫生纸，抽搭两下，颤巍巍的问：&ldo;你住哪里？&rdo;李爽不明所以，实话实说：&ldo;所里没分配宿舍，我就近租的一个小单元。&rdo;&ldo;那，我能住你那儿吗？&rdo;&ldo;……&rdo;小孩儿眼睛眨都不眨，李爽看着，也没敢眨自己的。小孩儿说：&ldo;我一点儿都不占地方。&rdo;小孩儿说：&ldo;我一点儿都不费粮食。&rdo;小孩儿说：&ldo;我靠暖气窝着就行。&rdo;小孩儿说：&ldo;我可乖可乖可乖了。&rdo;小孩儿说：&ldo;你就挡捡个小猫小狗，行不？&rdo;李爽想说，我家里已经有只小猫儿了。李爽想说，养个人和养个宠物是不一样的。李爽想说，我压根儿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李爽想说，这里是派出所不是救助站。李爽想说，你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得了。李爽酝酿了很久，直到小孩儿怯生生的叫他：&ldo;哥？&rdo;音节总算发了出来：&ldo;行。&rdo;背着小孩儿在路灯下蹒跚前行的时候，李爽还没弄明白，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先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把自己的家当收容所，接着又颠颠儿的连夜带人回家，可路还没走一半儿呢，小孩儿又一脚踩坑里崴了，再然后，他就贡献出了自己宽广的后背。李爽的恋爱经验为0，他曾梦想过很多次花前月下，也包括这浪漫到不行的韩剧式背背乐，现在，终于实现了。只是对象，稍微产生了点儿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