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寡淡垂着眼眸,神色未变,视线不为任何波澜的情绪所着色,冷视他,
看他的眼神更像看一条狗。
岑浪脚踩着他,任由向阳抽出。
他没有回头,但清楚分明地听到,身后医护人员脚步纷沓地抬走岑祚舟。
“岑浪,可以了!”梁铭似乎看出岑浪已然杀红了眼,失去理智,厉声制止他。
可岑浪在此刻,就像没了顾虑一样,稀微偏眸,余光瞟见地上那把浸染他父亲血液的水果刀,收回脚。
他慢吞吞地弯下腰,捉起向阳的一条腿,一步步拖着他,如同拖拽垃圾,朝对面地上的水果刀走去。
“浪浪!”时眉死死按住梁铭掏枪的动作,轻声唤他,“别低头浪浪,太脏。”
岑浪略微顿滞,
可也只有一下,短暂静立的两秒后,他再次低头,逐渐弯下腰,
指尖触碰的方向是刀落的位置。
梁铭与手下警员迅速掏出枪,全体警备,目光机警地盯视着他。
时眉自然敌不过。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为他挡枪。
她没有半点犹疑地转身挡在岑浪面前,护住他,与一众持枪警察对立而站。
但她还是清醒的。
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稍稍扭头,声音带有一点瑟惧,但很温柔:
“浪浪,惩处罪恶的事交给警察吧。”
她极力放轻音色,从颤抖里挣出克制的吐息,提醒他:“你要做一个正直的绅士。岑先生说过,只要你是正直的,你就是他的儿子。”
身后迟迟没再传来动静。
时眉在这时与梁铭交换眼色,梁铭点头,跟手下拷走同样昏迷的向阳。
不料将要离开之际,岑浪倏然开口。
“梁队。”他发音干涩,“我爸右手腕上的那块表,装了微型针孔探头。”
里面收录着向阳的自爆。
这是杭露侬说的。
“明白。”梁铭会意。
很快,所有人陆续撤离,这间心理室陷入死寂般荒凉的阒静。
时眉转身猛地扑进岑浪怀里,力气大到岑浪都没防备,朝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她埋头在他颈侧,肩膀轻轻抽动。
“哭了?”岑浪稍怔,低敛睫毛,想要伸手拉开她一点看看她,声线微哑,
“怎么哭了,宝宝?”
“没有…”嘴上说没有,却止不住音腔抽泣,闷声闷气地反驳他,“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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