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她处境艰难,想要带走她。
可,永安侯并不允。
“……我知道。”沈骊珠垂眸道,“景澜哥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他的整个家族都是东宫的忠实拥护者,而她是贵妃母族的侯府小姐。
他们似乎……
从无将来。
只是,到底意难平罢了。
因为在最初的最初,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可以娶她做妻子。
裴景澜已经不会像年少时那般天真,他敛起那些失态、脆弱、痛楚的情绪,又恢复成风度翩翩,君子端方的太子少卿模样。
甚至将手边的一碟糕点,朝沈骊珠的方向推了推,嗓音温润道:“尝尝吧,离开京城这么久,也应该很久没有吃到过了吧?”
“这是……桂花软酪?”沈骊珠眼睫微眨,“京城才有的糕点,怎么会出现在金陵?”
裴景澜找了个借口,“景瑟那丫头,知道我此行会路过金陵,她知你年少时最爱我们府上的桂花软酪,便让我……将做软酪的厨子随行带上,若是有机会,可做给你一尝。”
说着,裴景澜抬眸,“骊珠,你尝尝,可还是从前的味道?”
沈骊珠不忍拂了这般的好意,指尖往鬓边一勾,摘下面纱,拿起软酪轻轻咬了口。
裴景澜的眸光落到她脸颊的疤痕上,虽然已经愈合,也可窥见曾经是怎样的惊心凶险。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和怜惜。
旋即而来的是愤怒。
因为他想起那日,太子笔下那副美人图。
当时,裴景澜便只觉得依稀有些眼熟,却没想过太子画的是骊珠。
如今想来却是惊心。
只怕太子从那时起便对骊珠动了心思。
可是,
李延玺——
你伤她、害她至此,还怎敢说自己心仪于她?!
裴景澜难得惊怒成这般。
他想,哪怕那是他效忠的人,他也不会允许太子再伤害骊珠第二次。
裴景澜压下心头千万般的情绪,问品尝着桂花软酪的骊珠,“……如何?”
沈骊珠点头,眉目却是清冷的,虽般般入画,却少见笑意,“嗯。是记忆中的味道。”
“你喜欢,日后也可随时尝到。”裴景澜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一个厨子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是我府上做桂花软酪的厨子,稍后我将他的身契送到齐府,也算是我……和景瑟赠你的新婚贺礼。”
沈骊珠有些惊讶,又有些害羞,“这,可是,我和阿遥……还并未成婚。”
裴景澜将她浅浅羞涩的模样刻入眼眸,心头闪过模糊的疼痛,面上却是笑得如玉端方,“陆二公子,待你定是很好吧?”
“嗯。”沈骊珠浅浅颔首,唇角微绽,似一朵小花开放在冰雪之中,“阿遥他从不在意我身上背负着怎样不堪的名声,也不在意我那些不好的过去。”
“这一次,没有谁告诉我,我应该嫁给谁,只有我想嫁给谁。”
“阿遥他……是我自己选定的人,我愿意嫁给他。”
裴景澜眸色潋滟沉沉,忽然很认真地道:“骊珠——”
“那就赶快成亲吧。”
我怕,再拖延下去,太子知你美好,你就再嫁不了陆亭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