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宁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傅峥加别人有恋爱迹象吧,自己不开心,一听傅峥说醉心事业无心恋爱,又不开心……
她甩了甩脑子里的想法,决定先专注舒宁这个案子――
“现在多方面了解下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傅峥抿了抿唇:“不太好打,可能是持久战,虞飞远大概率不会愿意协议离婚,但他很聪明,几乎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感情破裂,包括舒宁的伤,因为没有及时报警存证,恐怕也难以作为证据,另外我之前查阅过判例,法律实践里,即便真的存在家暴,只要男方表示认错,很多法院第一次起诉也不判决离婚。”
案子进展到这里,还是要寻求别的突破口。
“但舒宁和虞飞远这婚,不管多难,都得离。”宁婉想起舒宁,心里很是沉重,“你也看出来了吧?虞飞远除了对舒宁进行身体上的暴力,连精神上也没放过,和她谈恋爱,恋爱后让她利用自己的资源提携,占尽好处,可一方面吸着她的血,一方面还要打压她嫉妒她防着她,成天给她洗脑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思维,包括婚后断绝和原本亲友的联系,让她被动的缩小社交圈,我怀疑都是虞飞远给她洗脑让她干的,甚至舒宁原本是准备去工作的,也不准备要小孩,结果还莫名其妙意外怀孕了,现在想想,你不觉得都很可疑吗?”
傅峥点了点头:“包括她想要重回职场投简历前,虞飞远又是极尽打击,等去了深蓝机械后,虞飞远也逮着机会就放大舒宁的错误,淡化她的能力。”
宁婉本来对这次来学校取证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确实自我怀疑过这是在浪费时间,对案子毫无推动,然而如今和姚h谈下来,才庆幸自己幸而来了这一趟。
本来以为虞飞远和舒宁只是一般的家庭婚姻纠纷,然而越是挖掘虞飞远这个人,她才越觉得可怕,他根本不是一个家暴渣男这么简单,这活脱脱就是个PUA高手啊!
他几乎是步步为营地斩断了舒宁的路,断绝过去的亲友,不希望她参与职场,各种打压她的自我认知,以至于舒宁被家暴多年,都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在他的殴打和事后的认错下跪甜言蜜语里,选择了在这种境遇里继续生活下去,久而久之甚至接受了他的那一套洗脑,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觉得女人就是该服务伺候男人的才是。
几乎是从学校一赶回社区办公室,宁婉就打电话再次约了舒宁,她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
“你结婚后把以前的同学老师联系方式都删掉了?为什么?”宁婉也不虚与委蛇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不是虞飞远让你这么做的?”
舒宁显然愣了愣:“这和离婚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方便说吗?”
舒宁苦笑了下:“这倒没什么,你们最后还是去了学校吧?是不是顾老师一提到我,根本不想见你们。”
宁婉和傅峥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舒宁长叹了口气:“删掉他们确实是为了飞远。”她回忆道,“当初虽然毕业了,但和几个同级的朋友都在一个群里,时不时大家还聊聊天,我们机械工程本身男生多,所以群里也是异性居多,但说实话我和他们真的就只是朋友而已,可飞远死活不信,见我和谁聊都吃醋。”
“他吧,当时就是太喜欢我了,醋劲可大了,见我和谁多说句话都不行,连和顾老师聊天,他都能不开心上几天,说自己没安全感,生怕我随时离开他。有好几次为了这个事和我吵架,其实我都愿意随时让他查我手机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后来有一次,吵的太厉害了,他为了这事甚至要自杀,我想了想,反正以后一起过日子的人是他,人生有个陪在身边的伴侣就行了,其余朋友什么,确实只是过客,怕他再做傻事,我就索性把过去的朋友同学,连顾老师都删了。”
如此恐怖病态的占有欲,舒宁如今讲起过去这段经历,脸上竟然露出了点惋惜感慨和不舍:“当初你看我们关系多好,他爱我爱的随时能吃醋,为我可生可死,愿意把命都给我,可如今,竟然对我动拳头都不心痛了……”
宁婉几乎想要晃着她的脑袋叫她醒醒,还什么为你可生可死,把命都给你,这不是什么言情小说,现实里遇到这种可怕的偏执型人格,脑海里只应该有两个字――
快跑!
可惜舒宁没有跑,她沉溺在虞飞远给她编织的恋爱梦境里,真的听话的断绝了和过去朋友恩师的联系,自甘平庸地随虞飞远摆布,以至于如今被家暴要离婚,甚至无法对家里具体的财产明细做出举证。
好在她至少决定要离婚了,远离虞飞远,总能开启新的人生。
宁婉本想和盘托出虞飞远的真面目,然而舒宁却打断了她的话头,她有些憔悴地看了看时间:“我得马上去接下我女儿,快放学了,两位律师,后面还有什么我们电话联系。”
宁婉看了下时间,也不强留舒宁了,反正她要离婚,之后的沟通里有充足的时间帮她揭露虞飞远的嘴脸。
只是宁婉没想到的是,自己和傅峥这边还在苦思冥想取证问题,可只是短短两天时间,舒宁那边却变了卦――
“宁律师、傅律师,我想了下,还是决定不离婚了。”她脸上的伤还没彻底好透,然而却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决定,“就……孩子还小,我离婚了,孩子就成单亲家庭了,就算把孩子抚养权争取过来,我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孩子的生活环境也不如双亲家庭好……”
舒宁语气有些尴尬,但语速却飞快,仿佛要说服的人不是宁婉和傅峥,而是她自己:“这次飞远出差回来,也给我带了很多礼物,还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赔罪,带我去了以前我们恋爱时去过的地方,他说这次真的是痛定思痛,认清自己过错了。”
“可他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啊!最后不还是继续家暴了?!”
舒宁却无法体会宁婉的焦躁,她垂下头:“这次我相信飞远是认真的,我趁着他在出差和他提出了离婚准备分居,结果他立刻就疯了,说真的不能没有我,当天晚上就割腕了……还发了割腕的视频给我,直到我最后同意不离婚,他才肯去医院,我……我听到他在电话里哭的那么伤心,又听他提起我们的过去,还有孩子,我就……我还是心软了……我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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